一直到二十九号,紧赶慢赶周钦沂终于忙完了手里的活。他这几天每天晚上跟谈栎视频,偶尔逼着谈栎自己玩儿自己给他看,早就想谈栎想得不得了。
刚完事儿他就定好机票,早上八点就走,十点多能到。
谈栎也早早起来,开着周钦沂送的车去了机场。
S市这几天大降温,谈栎怕冷,穿了厚毛衣,还裹件羽绒服。围巾围着半张脸。但周钦沂一出接机口就看见了谈栎。
他敞口穿着件宽敞的皮衣,手揣兜里就着衣服一把把谈栎搂怀里,引得四周行人连连侧目。
谈栎身上寒气没散,冲得他一哆嗦:“怎么身上这么冷啊。”
“降温了。”谈栎也伸手搂他,摸了摸他里面的薄卫衣,“你这样出去要冷的。”
“没事儿,我不怕。”他牵着谈栎往外走,“不走不知道……没想到能这么想你,终于抱到你了。”
谈栎接过他的行李和背包,一件件放进车里。开车去周钦沂爱吃的早餐店买了生煎包,再原路回家。
周钦沂八点的飞机,为了能sao包地出现在谈栎面前,特意五点多就挣扎着起床收拾。偏偏头等舱有个抱小孩儿的阿姨,小孩儿吵了一路,闹得他睡不着,脑袋嗡嗡响。所以一回家吃了早饭,他便去浴室冲澡,然后要抱着谈栎睡觉。
谈栎也听话让他搂着,陪着他一觉睡到下午才醒。正好外婆今天出院,周钦沂便一起帮着去医院接外婆回家。
等所有事儿忙完已经是晚上八点。
外婆被周钦沂安排着出院,一路都很不好意思,拉着周钦沂的手直说谢谢。
这是周钦沂第二次来谈栎家这边,却是第一次进谈栎家里面。
一路弯弯绕绕到居民楼楼下。谈栎搀着外婆慢慢往上走。周钦沂在后面跟着,伸手防着老人家站不稳打滑。好在一路顺利。
谈栎家这居民楼一层有十多户人家,楼道里摆满了杂物,有的地方甚至很难找到落脚的地点。
他们很久没回来,门口地上不知道被哪家调皮的小孩撒了尿,一股sao臭味熏得人睁不开眼。谈栎赶紧把外婆扶进屋里,又回头来看周钦沂。
“是不是太脏了……”谈栎有点儿担心,“我给你倒杯水吧,你坐会儿。今天晚上谢谢你。”
周钦沂被门口的尿渍恶心得够呛。他从小锦衣玉食的,哪见过这种场景。谈栎给木质沙发垫了两个软垫,才敢让周钦沂坐下。又赶忙去厨房刷壶,要烧点儿热水。
周钦沂这才有时间好好看看这间屋子。
实在是很小很旧的屋子。
到处是上个世纪老土的黄木装修。木桌木柜上还有一道道划痕,和发黑开裂的痕迹。客厅就摆着个餐桌,几把破椅。角落里的沙发前是不到一米宽的小茶几,放着破烂的瓶罐,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厨房也很旧了,到处是染色的脏污。烧水的壶倒是很新,但杯子是搪瓷的,他碰都不想碰。
周钦沂站起来,往谈栎卧室里探了探头。屋里倒收拾地十分干净,放着一张单人小床,一个床头柜。即使这样都显得十分拥挤,只有一条一人宽的窄路供人行走。
本来周钦沂还想在这儿赖一个晚上,明天再走。现在根本没继续待着的心思,一分钟都不想留了。
他去厨房拍了拍谈栎肩膀:“行了别倒腾了,我走了。初三来接你。”
“啊?不喝点水……”谈栎擦了擦手,茫然地回头。看到周钦沂的表情,又很快反应过来。知道他是嫌家里太破,“哦,好的。我、我送你下去吧,我给你买瓶水……”
“不用了,你照顾你外婆吧。”周钦沂又扭头看了看客厅,“你们就在这儿过年是吗?要不要我给你们订个好点儿的酒店住去?”
“不、不用不用!我们在这儿过了二十多年,都习惯了。而且我也没法儿跟外婆解释。”
“那你舅舅一家呢?过年也上这儿来吃饭?还是你们去他那里?”
“舅舅……舅舅不跟我们过年,分开的。”
“你外婆可是你舅亲妈。”
“嗯……”谈栎垂着头,低声说,“都有各自的家庭了,过年也……”
“嗤……”周钦沂不屑地笑了一声,“各自的家庭……我看他就是把你当冤大头。看你外婆病重,怕你们管他要钱,叫他负责。”
谈栎没说话,只沉默地低着头。
周钦沂有点儿忍无可忍:“你那七十万呢?十年前再怎么也能买个像样的房子吧?”
“什么七十……”谈栎不解地抬头,随即会错了意,脸色变得惨白,磕磕巴巴道,“我爸……他们说我爸贪的钱……我一分都没拿到过……我们真没有用过。”
“我不是这个意思……”周钦沂叹了口气,心说谈栎果然根本没拿到赔偿款。其实钱落谁手里了他心里也有数,早前谈栎说他舅舅爱赌博,赔了快百万,周钦沂估摸着就是赔偿款,只是不清楚他舅舅是怎么瞒过谈栎把钱领走的。
不过眼下肯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