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的下人无一不说,这是他们见过最省心,不闹人的孩子。
乖巧,可爱,就更是让大人喜爱。
萧宁和周泗渊两个人还好。
萧宁自己都呆呆的,很多时候都需要别人照顾,所以也没有那么多母爱去关爱三个孩子。
而对于周泗渊来说,与其说三个孩子需要关爱,更不如说萧宁更需要关爱。
而宁国公和长公主就不一样了,他们一个是祖父,一个是外祖母,隔代亲,再加上也没有其他的后辈,那真就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两位祖父和外祖母的激烈关心,导致其他人都插不上手。
周熙就是一个。
她虽然很喜欢三个小侄子,可是到底小侄子身边不缺人照顾。
所以等三个孩子满月后,年也过了。
周熙就决定回庄子了。
周熙要走了,周泗渊久久下不了的决定,还是准备说出口。
他问周熙“你想重新开口说话吗?”
周熙猛地抬头看向周泗渊,随后快速的垂下头,眼眸垂下又抬起,面上都是不自在,抬手比划着“熙儿觉得现在就挺好的,虽然不能说,但是我还能听见,其实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就都挺好的。”
她虽然这样说,可周泗渊没有错过她刚才那下意识的反应,满眼的震惊,以及眼底深处浓烈的期盼和渴望。
渴望,她其实一直都渴望自己像其她小姑娘一样吐字如珠的吧?
身侧的手微微收拢,周泗渊别开眼,淡漠的道:“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让裴叔给你医治。”
周熙听见这话,踌躇着望了周泗渊好几眼,最终还是忍受不了重新开口说话的吸引,颤巍的抬起手“真……真的可以吗?”
周泗渊移回目光,点头“可以。”
但随后又垂下目光道:“虽然可以重新说话,但是因为你的嗓子受伤太久,所以到时候开口的声音怕是不会很好听。”
“会……”
周泗渊吞声没有说完,周熙就利落摇头,面上都是开心的笑容“没事的,我不在意这些,能重新开口说话就已经很好了。”
周泗渊定定望着笑颜如花的妹妹,然后点头,“好,这样的话,我回头告诉裴叔,你明天就开始接受治疗吧!”
周熙点头。
周泗渊在她离开前缓声“会吃些苦头。”
周熙心情愉悦“没事的,我不在乎的。”
周泗渊目光晦暗的望着周熙离开,他觉得自己其实不配得到幸福。
最起码现在所拥有的幸福他不配得到。
他何德何能,能拥有这么一个妹妹,他如此伤她,她面对自己还依旧乐呵呵的。
“咳咳,”许久都不曾咳嗽的周泗渊又咳嗽起来。
咳的心肺都是疼的,面色chao红。
但是周泗渊却觉得别样的痛快。
他这样的人,或许就应该苟延残喘才对。
他不让曲初秀好过,可他自己呢?
周泗渊想着,就讥诮的笑了起来。
周熙的嗓子在年初的时候开始治疗。
确实是遭了不少的罪。
年后一天比一天热了,周熙却每天要在脖子上捂着草药,而且一捂就是一两个时辰。
还有就是每天在脖子周围的xue道上扎银针,做针灸,时间也是不短。
周熙的一天几乎就分为了两部分,一半的时间用来捂草药,一半用来做针灸。期间还伴随着一天三顿的苦药。
但好在她一直担心着的曲初秀,自从她回了国公府,并没有像她担心的那样,私自跑回来,或者写信回来闹腾。
曲初秀很安静,安静的仿佛不是她。
其实周熙也隐隐知道为什么她姨娘会这般的安静,大概是跟她大哥是脱不开关系的。
周熙猜的也没错,曲初秀不是不想闹腾,不是不想回来,更不是没有写信。
而是她根本离不开庄子,无论用什么办法。
至于信件,总的能送出去,送不出就是一张废纸。
周熙的嗓子治疗了四十九天,才算结束治疗。
这天裴仇和周泗渊都站在周熙的身前,裴仇帮着周熙给她脖子上的药草膏给卸下来。
然后抬手示意她发出声音。
周熙张了张嘴,却没有立马发出声音。
只是象征性的张了张,双眼里都是无措和慌乱,她从小就哑了,其实并不知道该具体如何发音。
这第一个字,也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张了张,周熙微微有些失落的闭上了嘴。
“哥哥,”低润的男声在她身前响起,周熙抬起头,周泗渊温润的看着她,紧抿的唇里吐出哥哥两个字。
见周熙望向他,就又重复了一遍“哥哥。”
“哥哥,”周泗渊又重复了一遍。
周熙的眼眶蓦地就红了,盈盈泛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