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孤寂感,深深的萦绕在他心中。
他用工作麻痹自己,他不断的换女人,将自己沉溺于欲望里。可其实,对于陆锦泽来说,事业上的成功并不能弥补他情感上的缺失,人类最终应该得到的,还是灵魂的升华。
人类,是感情动物。
自私钻营如陆锦泽,也有自己迷茫无助的时候。
只是他不知道如何排解,因此,在这个大环境下,他学着别人的样子,买豪宅,买豪车,玩女人。疯狂积累财富,获得别人羡慕的眼神,在熟悉的人面前长脸,一雪前耻。
“起码,比在这里强。”陆锦泽咬牙,“父母,亲人,友人,爱人,你不想念他们吗?”
“想念。”苏慢慢坦然道:“可是想念又如何呢?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人最终还是要面对孤独和分离。该珍惜的时候珍惜,该放手的时候放手。”
“更何况,我们也回不去。”
这是最关键的一点。
“那如果能回去呢?”陆锦泽盯着苏慢慢不放,“其实我们不必要成为敌人,我们可以共享信息,一起回家的。”陆锦泽终于找到了自己对付苏慢慢的方法。
他脸上的戾气被收敛的一干二净。
望着苏慢慢的眼神之中也带上了自己惯用的温柔手段。
回家吗?
苏慢慢确实想回家。
见苏慢慢动摇,陆锦泽的脸上终于露出放松之色,他透过苏慢慢望向坐在那里的陆砚安,表情挑衅。
面对陆锦泽的挑衅,陆砚安脸上没有什么其它的表情。只是那串佛珠被他捏得越来越紧,指骨用力到泛白。
在陆锦泽放大的笑容中,苏慢慢侧身挡住他看向陆砚安的视线。
“就算是要回去,我也不会跟你合作。”
“因为你,让我恶心。”
夜已深,两个小倌刚才在里面听得云里雾里,现下跟着陆锦泽从清竹园里出来,还在一脸懵逼的互相对看。
二公子走在两人前面,Yin沉着脸,浑身透着戾气。
两个小倌不敢说话,只一路跟着。
他们是陆锦泽花钱买的,现在就是陆锦泽的人,陆锦泽去哪,他们也就要跟着去哪。
陆锦泽回到自己的院子,他一脚踹开书房的门,然后将书桌上面的东西都扫到了地上。
黑暗之中,毛笔、砚台等物,掉落一地。
书房的门大开,晚风席卷而入,将刚刚被挥落到地上的那些书吹得“哗啦”作响。
陆锦泽看着那些书就来气。
刚才,他的傲气被苏慢慢打击的一丝不剩。
他原本还沉浸在“他是神”的美梦里,现在就堕落到了他是小鱼的困境里。
书中书。
他居然也是一个……纸片人?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
“公子?”两个小倌也极会看眼色,他们见陆锦泽气成这样,赶紧一个上前捏肩,一个端茶倒水。
陆锦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个人,吩咐道:“把门关上。”
两个小倌面色一红,赶紧体贴的去将门关上,然后当着陆锦泽的面开始脱衣。
陆锦泽Yin沉着脸走到书架边,然后抬手拿下了书架上挂着的一柄长剑。
“刷拉”一声,长剑出鞘。
两个小倌听到声音,面色惨白。
陆锦泽扔掉剑鞘,提着剑,朝两人走去。
吴安白日一直跟在陆锦泽身边伺候,直到晚间才有空回到自己的屋子休息。
这日晚间,吴安睡得正酣,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他迷迷糊糊起身,一打开门,就看到满身是血的二公子手里提着一柄剑,正Yin测测地看着他。
吴安的瞌睡虫一下就醒了。
“书房里面的尸体处理一下。”
吴安是个小厮,他跟着二公子很多年了。
从前的二公子虽然脑子不太聪明,举止荒唐些,但从未做过杀人这种事。
可自从墨花死后,二公子的性情就变了。
他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变得嗜血而狂怒,他的道德底线被一步一步的击穿,从杀第一个人开始,他的长剑就没有停下过。
吴安从陆锦泽的眼中看到了他对自己的那种蔑视感,就像是神灵对泥人的蔑视。
虽然这种眼神吴安时常接受到,那些达官显贵就是这样看他们这些下等人的,但吴安总是觉得自家二公子的眼神跟那些人的还是有些许区别。
在于,更蔑。
吴安跟在陆锦泽身后,望着他手中滴着血的长剑,一路从他睡的地方滴到书房。
长长的房廊上方,挂着一盏盏红纱笼灯。
那是荣国公得知陆砚安醒后,赶紧让人替换上的。
此刻,灯色晕黄,将陆锦泽的身影拉得极长。
吴安小心的没有踩到血迹。
他正在思考,这些血迹是不是只需要用清水就能擦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