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显然出乎严楷意料,神色纠结。
严祺不理严楷,只向崔珩道:“这是我等为人父母的一点心愿,还请将军成全。”
话说到此处,崔珩忙行礼道:“此事,在下定然办到,君侯放心。”
严祺和容氏皆笑盈盈的,随即令家人备宴,款待崔珩。崔珩却说还有公务,不便停留,就要告辞。
“前番在骊山行宫,将军救了小女一命,我家上下感激不尽,尚不及报恩。”容氏劝道,“如今将军又伸出援手,帮助小儿,又添一重恩德。将军若不留下来让我等款待款待,我等心中又如何过意得去?”
崔珩道:“夫人言重,这两件事皆举手之劳,在下实不敢当恩德二字。大军出征在即,在下实难以脱身,不能久留,还请夫人见谅。”
容氏见他如此,也不好再挽留。
她唤来侍婢,手里捧着一身崭新的锦袍鞋袜。
“将军当日借给小女的那身裘皮大氅,剐蹭坏了许多地方,还须修补。”她说,“这身衣裳,是小女为将军备下的。一来感谢将军救助之恩,二来也为将军行前添衣,还望将军不弃。将军事务忙碌,我等也知晓,待将军凯旋之后,那大氅也补好了,我等再宴请将军,向将军致谢。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崔珩忙道:“夫人厚爱,却之不恭。”
容氏的脸上笑意更深,和严祺一道,送崔珩出门。
对于严祺的安排,严楷自是不满。
送走崔珩之后,他即刻道:“我不去后军!我要跟着北宁侯去前锋杀敌!”
严祺不与他理论,只清凌凌看他一眼:“不愿去就不去,我明日就到兵部一趟,赔上这老脸,让他们将你的名字划了。从今往后,兵部对你永不叙用,也正好让你死了这条心。”
听得这话,严楷又气又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漪如从堂后出来,皱着眉对容氏道:“明明是母亲为北宁侯准备的衣裳,怎说是我的?”
容氏看她一眼,道:“名头罢了,谁准备的又有什么要紧?”说罢,她脸上的笑容意味深长,“你不曾见北宁侯听到那是你准备的,脸上神色何等高兴。他离开之时,还将眼睛往堂后瞄,你猜,他想看到谁?”
若是在从前,漪如听得这话,大约会沾沾自喜。
但现在,她觉得有些烦躁。
“母亲莫光想些有的没的。”她说,“北宁侯出征,可是要与人厮杀的,刀尖舔血,能不能全须全尾回来还是两说。”
“快别胡说。”容氏念了声佛,瞪她一眼,“你这才是光想着有的没的,这京中可再没有比北宁侯出色的子弟,你若真想将来嫁得好,便每日与我吃斋祷告,诚心求他平安。”
崔珩做事果然利落,说到办到。
第二日,兵部来了消息,严楷在崔珩的后军里,做了一个军司马,负责押运辎重粮秣。
这消息对于严祺夫妇而言自是大好,严楷却提不起兴趣,无Jing打采。
不过吃过晚饭之后,众人在花厅里闲坐喝茶,漪如却让所有人吃了一惊。
“我要到秦州去一趟。”她说。
严祺和容氏皆是错愕,相觑着,不明所以。
“去做甚?”严祺问道。
“去做生意。”漪如道,“外祖父在秦州有几户相熟的客商,是做西域生意的,要买扬州的铜镜、丝绸和瓷器。外祖父说,这生意我若能接下来,利润便都是我的。”
听得这话,严祺夫妇的脸色皆沉下。
“生意生意。”严祺没好气道,“上次说什么脂膏,这次又说什么铜镜丝绸瓷器,经商岂是你这等大家闺秀能做得的?从前你在扬州,山高皇帝远,我想管也管不着,也不说你什么。可如今你回到了京中,便是高陵侯府的闺秀,这些事你不必再想。我丢不起那个人,莫说秦州,便是到东市西市里也不行。”
漪如道:“我做生意,正是为了让父亲不丢人。”
容氏讶道:“怎讲。”
漪如不紧不慢,让小娟将几本厚厚的册子取来,摆在严祺面前。
容氏看去,只见那一本一本,都是严府里的账册。漪如回到京城之后,就从她那里将账册都取了去,一直留着。
“我这些日子清点家中库房,发现少了许多金银器物和古董,每件皆价值不菲。”只听漪如道,“可查来查去,府里的仆婢皆是清白,并无内贼。不知父亲可知道,这是何缘故?”
严祺的目光一闪,看着那些账册,一时结舌。
第二百七十九章 秦州(上)
看着严祺的模样,漪如明白自己说中了。
她正要再问,却听容氏轻咳一声。
“大晚上的,看什么账册。”她对漪如道,“你前几日说要鞋子,我寻了些绣样,你随我去挑一挑。”
漪如知道她有话要对自己说,于是起身,跟着她到房里。
“这些话,你日后只在私下说才是。”容氏道,“你父亲也是无法,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