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的光照明灭不定,映着面前那少年的脸。只见他那眉目愈加冷峻,周身着咄咄逼人的杀气。
“你们是何人?谁人派你们来的?”他冷冷道,“说出来,饶你不死。”
那人面如土色,望着他,目光不定。
突然,漪如的声音响起:“阿霁当心!”
李霁目光一凛,将脚下那把刀踢飞,一下插在了后面那贼人的喉咙上。
他被漪如扎伤了眼睛,本是血流满面,此时再度倒地,气绝身亡,死状颇为狰狞。
那刀落在了漪如面前,她连忙拾起来。腿仍然是软的,她坐在地上,望着李霁的背影,心乱跳着,自己也分不清是害怕还是高兴。
可当李霁还要逼问那人,却见他突然嘴上一动,眼睛发直。
李霁暗道不好,忙用力掐住他的两腮,但已然来不及。贼人的嘴里淌出鲜血来,未几,翻了白眼软倒下去。
漪如瞪大了眼睛:“他……他死了。”
李霁俯身,摸了摸那人的脉搏,少顷,道:“是咬毒自尽。”
说罢,他拾起火把,让漪如拿着,自己则在尸首上翻检。
“你要做什么?”漪如忙问。
“看看有什么物证,以弄清他们来历。”
漪如又问:“你怎会在此处?”
李霁正要回答,突然,听得一阵隆隆的声音,不像是雷声,却似正朝这里逼近。
他神色一变:“是山洪!”
漪如蓦地想起先前她听到那些军士的议论,说每逢下雨,这山中就免不得发起山洪。
扬州一带气候shi润,也颇有些山,漪如见识过山洪过后的狼藉之状,时常还会搭上些人命。她不由慌了神,忙扶着旁边的树站起来。
不待她站稳,李霁已经一把将她背起,朝高处跑去。
不等二人跑多远,那山洪已经冲下,只听得巨响,脚下震动,身后传来树木摧折倒伏的声音。
漪如趴在李霁的背上,能感受到他的温热,似乎浑身的肌rou几乎都在使劲。
她不敢往后看,只将手伸着,让火把照清前方。
这荒山之上,根本没有路。李霁借着火把的光照,穿过树木和草丛,虽深一脚浅一脚,但算得稳当。
跑了好长一段路,二人到了高处,听得那动静平息了,终于停下来。
雨仍旧下着,将李霁的头发淋得shi透。
漪如这才想起自己身上仍披着雨篷,忙脱了,撑在上方,跟他一起挡。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问,“寻路回去么?”
李霁想了想,道:“当下天黑,来路也毁了,我们不知方向,不可胡乱走动。再者这山洪不知何时还会下来,贸然下去,难保会遇上什么事。不若寻一个稳当之处,捱了这一夜,明日再做打算。”
漪如想了想,觉得也是这道理,应下来。
李霁不多言,背着她继续往高处走。
漪如忍不住问道:“你还未跟我说到底出了什么事。那么多人去寻太子,怎么就你不见回来?你那些侍从呢,怎不见他们?”
李霁没回答,却忽而问道:“先说说你。我早让汪全送你回去,你怎又回来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雨夜(下)
漪如道:“自是担心你。太子已经回去了,别的人也回去了,独独不见你,难道不让人担心?天黑了又下雨,我自然是要来看看的。”
说罢,她催促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话,你这里究竟出了何事?”
“也没什么事。”李霁淡淡道,“不过是遇到了一伙刺客。”
漪如怔了怔,心骤然一沉。
“刺客?”她说,“就是行刺太子那些人?”
“不知。”李霁道,“我和一干随从进山搜寻太子,到了一处人迹罕至之处,他们就杀了出来。当时敌众我寡,地形于我等不利,我与刺客搏斗时顺着山坡滚下,便与其他人失散。”
漪如大吃一惊。方才事急,又兼光照微弱,以至于她不曾看清李霁身上是何模样。
“你受伤了么?”她忙问。
“不曾。”李霁道,“不过是被树枝刮破了些衣裳。”
漪如忙道:“你放我下来,不必背我。”
李霁不耐烦:“我若受了伤,方才如何对付那两个贼人?又如何背着你走到此处?再说了,你连站都难,怎么走?到头来还不是要我扶你。”
漪如哑口无言,只得作罢。
“那……”她说,“后来呢?你便误打误撞救了我?”
“也要多谢那两个贼人不曾舍弃了火把,否则我也不会望见了火光就靠过去。”李霁道,“我见他们穿着内侍的衣裳,可是假托宫里的人?”
漪如“嗯”一声,道:“他们说是咸阳长公主派来的,还说我父母也在等着我回去。想来那主使之人,定是对我了解不少。”
李霁没说话,似在沉思。
少顷,漪如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