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严祺道,“怎讲?”
“还不是王家和韦家争权夺势闹的。”何复道,“当年你离开京城之后,王家和韦家明争暗斗就越发激烈起来。朝中的人都说,有你在时,大家都骂你,显得他们两家无辜;你不在了,他们才发现,你可远比他们两家好多了。当年你那案子,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是在给王承业顶缸,在他们看来,外戚之中,倒是你可称为忠良。”
严祺全然不曾想到过这一层,看着何复愣了愣,脸上浮起自嘲的冷笑。
漪如拉着玉如,跟在严祺夫妇身后。
她一向对这些繁琐的见礼和寒暄很不耐烦,原想着严家如今大不如前,应该没什么人搭理。不料,面前的人竟似韭菜般一茬接一茬。
其中有不少年轻的男子和女子,漪如看着都颇是脸熟。
从前认识的闺秀们,如今全都已经嫁了人。不过她们大多嫁的都是门当户对,如今也能到这宫筵上来。
若在从前,漪如才踏入园中,她们早已经众星拱月般围上来,叽叽喳喳地在漪如身旁说话。而现在,她们跟在丈夫身边,打量着漪如,目光各种各样。
男子们的目光则直接一些,落在漪如的脸上和身上。无论漪如走到哪里,都能听到一阵嗡嗡的议论之声。
漪如倒是从来不忌惮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上辈子的时候,她甚至还十分喜欢。
见礼时,谁看着她,她就看回去。
温妘曾说漪如这样不对,太过咄咄逼人。女子被人注视,该含羞带怯地把眼睛转开,不然要被人说烟视媚行,不守妇道。
她倒好,双眸直勾勾的,连男子也会不好意思地先转开眼睛,以免显得自己像个市井流氓。
漪如不以为然,说眼睛就是用来看的,既然别人盯着她看,她为何不能看回去?
不过纵然她理直气壮,毕竟形势比人强。后来,漪如和太子订了婚,宫里的规矩多得很,她也只能把这习惯努力改掉,让自己像个真正的端庄闺秀。
当然,那是上辈子。
那些盯着漪如看的人,发现漪如会毫不避讳地看过来,面带微笑,双眸盈盈含光。
无论男女,无人能坚持许久就会把目光收回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这不是文吉?”
一个声音传来。
众人看去,见是中山王。跟他在一起的,是王承业和韦襄。
中山王和皇帝同父异母,不过在众多兄弟之中,却是跟皇帝关系最好的。成年的亲王,大多会到封地里去,甚少留在京城里居住任职。中山王却不一样,皇帝登基之后,就将他召回了京中,委以要职。
在众人眼中,中山王是个身段柔软的人。
皇帝继位之后,倚重外戚,王家和韦家针锋相对。作为皇帝的近臣,无论王家还是韦家,都极力想将他拉拢过来。但中山王对谁都客气,不得罪任何一边,左右逢源。
如今两相照面,漪如看着中山王身边的王承业和韦襄,心想此人果然有些手段。天底下,能让王承业和韦襄站在一起的人,除了皇帝,恐怕也只有中山王了。
“多年不见,大王别来无恙。”严祺脸上露出笑容,向中山王端正一礼。
这御苑之中,宾客虽然多,但最受人瞩目的,莫过于中山王周围这数十人。除了他的妻子儿女一大家子,王家和韦家的人也在其中。
漪如一眼就看到了王竣和韦翰。这两人的脸上都敷了粉,但仍能看出来脸上还未消散的青紫。
尤其韦翰,看到严楷的时候,眼睛里仿佛能飞出刀子来。
王承业和韦襄见到严祺,脸上的神色也颇是不自在。
韦襄自是因为国子监那场斗殴被严祺父子压了一头,心里憋着火气;王承业在国子监里虽靠着严祺出了口气,却并不因此觉得多么高兴。毕竟八年前的
事,王承业自己心知肚明。严祺如今突然回京来,心里到底藏着什么心思,无人猜得清楚。
无论王承业还是韦襄,刚才得知严祺来到,他们都不想跟他照面。不想,中山王竟向严祺打起了招呼。
既然如此,二人自然也不愿意失了体面,也纷纷摆起笑容,跟严祺见礼。
中山王身边,站着一个女子,打量着漪如。
漪如自然也知道她是谁。
中山王的女儿临淮郡主。
她颇受皇帝和皇后疼爱,不过一向傲气,从来不与漪如玩到一处。如从前一样,临淮郡主的身后围着一群高门闺秀。她们看着漪如,妆容Jing致的脸上神色不一,有的吃惊,有的嘲讽,交头接耳,窃窃不止。
见礼时,临淮郡主看着漪如,朱唇微勾。
“许久不见你。”她说,“听说这些年,你都住在了南阳?那是何处,离京城远么?”
漪如也微笑:“南阳在京畿之外,不过与中山国相较,离京城还是近多了。”
临淮郡主脸上的笑意僵了僵。
她出生在中山国,皇帝登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