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甚至皇后的位子等着她,让她对这门毫无感情的婚姻接受良好。
在今日之前, 她和许多人一样,一直觉得赵琼的太子之位很稳, 将来登基为帝也是十拿九稳。
皇嗣单薄,夭折的皇子很多。赵琼是长子, 自小已经挂名在皇后名下, 这便是占了嫡长子之位。
虽然古往今来登基为帝的皇子并非都是嫡长子, 可赵琼下面的那四位皇子属实竞争不大。
那四位皇子, 有两位已及冠,而他们两位的母妃皆是别族和亲之女, 血脉缘由,他们两个注定不可能继承大统。
剩下的两位皇子, 一个四岁一个刚出生,还没过可能夭折的年岁。
如此,赵琼才会认定了自己以后会坐在龙椅之上。
林宜嘉以前也是这样认为。可是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她望着窗外如深渊的粘稠夜色,忽然不确定了。
帝王者,亦可能被拉下皇位,甚至改朝换代。何况赵琼只是太子。圣上仍是壮年,小皇子会长大,宫中还会有别的皇子出生……
林宜嘉忽然打了个哆嗦。
如果没有凤印等着她,她凭什么要在这肮脏的东宫等待?她的未来又会变成什么模样?
下半夜,公主府却灯火通明。下人向长公主禀了宫中的急报。长公主冷着脸冲出来,手里握着一柄剑。她气得不知道先去看看宝贝女儿,还是先进宫去杀人。
璧琴披了衣裳跑过来拦:“母亲,都已经这样晚了。不管是酿酿还是圣人都歇下了。如今这是进宫不方便,去见酿酿也怕吵了她休息。咱们明儿个再说也不迟。”
俞瑞也过来劝:“母亲,咱们明日再说。左右不差这一晚。河丽小王的人头我记下了,圣上就算不发落,我也得把他的脑袋砍下来!”
俞珂站在一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年纪小,出主意也不会有人听。只好安静站在一边。他皱着眉,心里很担心姐姐。以前和姐姐打架,他都让着姐姐,怕她磕了摔了。听说那个河丽人是个力大无穷的勇士……姐姐有没有被吓到啊?
一家人劝了好半天,才把长公主劝住。
长公主望着天上伶仃的星星,扔了手里的剑,气冲冲拂袖回了屋。她不介意大半夜闹起来,把整个洛阳城掀翻了她也不介意。可是她怕她的酿酿刚睡着又被吵醒……
虽然暂时忍下等天亮,可是长公主一夜无眠。
不仅是长公主,俞瑞夫妇和俞珂亦是无心睡下,胡思乱想地担心着俞嫣。
娇养长大的姑娘家,遭了这样的惊吓,还不在家人身边,怎能不挂念。
俞嫣一直没有睡沉。助眠的熏香仍旧影响着她,让她很是犯困。可气恼和委屈伴着她,困得头疼也睡不着。时间变得干巴漫长,睡也睡不着,醒也醒不来。
将要天亮前,姜峥回来了。
他上了榻,俞嫣才隐约知晓。
俞嫣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辰了,有心想骂一句他还知道回来,却也只是在心里抱怨,没什么力气开口。甚至她都不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还是她迷瞪的梦。
当姜峥将手搭在她的腰上时,俞嫣才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她闭着眼睛,尽力挪了挪身,去推姜峥的手。
她手上软绵绵没什么力气,反倒磕到了手心的伤。她在半睡半醒的迷糊里哼哼唧唧。
她的手腕被姜峥握住,人也被姜峥捞进了怀里,紧密嵌进他怀里。
她气恼地还想挣脱,可是手腕被姜峥禁锢在掌中,简直就是毫无办法。
她实在是太累太困了,泄气地不再挣扎,自然也不理他。她头疼迷糊了大半个晚上,眼下倒是慢慢进入了梦乡。
梦里,也是气他的。
姜峥听着怀中人浅绵的呼吸,知道她睡着了。他在床榻晦暗的光影里凝望着怀里的俞嫣。
白日时,她或娇艳或张扬或灿烂。一到了夜里,就这么一小点,乖乖地偎在他怀里。
娇弱、柔软,亦珍贵。
姜峥握住俞嫣的手,小心翼翼地抬起,尽量不吵醒她。寝衣丝滑的袖子向下滑去些,露出她皓白纤细的手腕。
只是她皙白的腕上有一道淤青痕迹。
姜峥眼前浮现郎助醉醺醺握住俞嫣手腕欲要用强的情景。姜峥皱了眉,眼底柔情不在,聚成化不开的冷厌。
他再轻轻拨开俞嫣微蜷的手指,看向她手心的伤。伤口不深,浅浅的一道。可姜峥眼前仍旧是赶去花厅时,鲜血沿着俞嫣手指滴淌下去的画面。
许是他的动作,让俞嫣睡眠中也被打扰,不安地挪蹭着。姜峥轻轻向后退开一些,让出地方,背对着他的俞嫣在他怀里转过身,平躺着。
姜峥静静凝视着俞嫣。她睡着了,睡着了也皱着眉。微蹙的眉心涟漪般荡在他心口。
他靠过去,轻轻去吻她皱着的眉心。
他悉心捧在掌心的珍宝,又被人弄脏了。不可以,他的珍宝无人可碰扰。
姜峥用指背轻轻去扶平俞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