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自报家门,皇帝有些意外:“靖南侯那个大老粗,竟能养出如此优雅端庄的女儿?”
上次见皇上,似乎是三四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小丫头,也难怪皇帝会这样说。
徐洛音有些脸热,福身道:“皇上谬赞。”
李清月捂着嘴笑,夸赞道:“不止呢,阿音还擅长骑射,琴音也是一绝!”
“果真是将门虎女,”皇帝抚掌笑道,“清月都这样说了,看来朕今晚得听听你的琴音了。”
徐洛音微微蹙眉,又不好直接反驳,只能笑着应了是。
陪皇帝说了会儿话,两人又前去打猎。
“清月,方才为何要与皇上说那些?”她有些担忧,“你知道的,我向来不爱出风头。”
李清月神秘一笑:“晚上你就知道了,到时候你还得谢我呢!”
徐洛音无奈一叹,事已至此,再说旁的也没什么用了,等会儿回去她得弹一个时辰的琴,那么多眼睛盯着,可不能出丑。
“快看快看,沈韶在那边,”李清月眼尖,“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远远地看上一眼吧。”
这里人多眼杂,她不能因此犯傻。
两人便站得远远地,徐洛音满心倾慕地望着那个矫健的身影,每射出一箭,太监便会扬声高呼,几乎到了百发百中的地步。
“唉,如果沈韶弃文从武,我也得跟你争一争,”李清月捧着脸道,“这样英姿勃发的男人谁不喜欢呢?”
徐洛音闻言不禁去想,以后沈韶会娶个什么样的姑娘?
她情不自禁地问了出来。
李清月不假思索道:“应当是位高门贵女,起码得是三品大臣的嫡女吧,不仅显贵,说话办事还得妥帖,让他专心朝政,没有后顾之忧。”
徐洛音摇摇头,低声道:“我却不这样想。”
他已经二十二岁了,依然不愿将就,他要娶的,应当是自己喜欢的姑娘,别的都不重要。
只是他与那位姑娘的缘分还没到,那么他便一直等着,不骄不躁地等着。
那位姑娘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吧。
她定定地望着他的身影,直到他的目光与箭矢一同转向此处。
她淡然地站在原地,朝他嫣然一笑,反正离得这么远,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神情,甚至看不清她是谁。
那就让她放纵一下吧。
正要离开,手臂却被人抓住。
李清月颤抖着声音:“阿、阿音……别动,咱们身后好像有、有一条蛇……”
徐洛音倏然被钉在原地,脊背窜出一股彻骨的凉意,额头上便冒了冷汗,似乎还能听见身后的嘶嘶声。
转瞬,箭矢破空声传来。
抬眸,他正慢慢放下弓箭,朝她点点头,很快离开了。
许是知晓没了危险,李清月腿软,直接趴在马背上,尖叫出声,鸟雀四散。
侍卫们匆匆赶来,又是好一番忙乱。
两人一眼都不敢多看身后的大树,匆匆回了住处,各自沐浴,紧张感终于消弭于无形。
冷静下来之后,徐洛音又开始懊恼,谁能想到他眼神那么好,所以她朝他笑,肯定也看得一清二楚吧?
她懒懒地拨着琴弦,心中烦闷不已。
不过他救了她们,按理来说应当要感谢一番,虽然皇上已经出面嘉奖了他,但是她们也该亲自去一趟以示诚意。
看了眼睡梦中还在瑟瑟发抖的李清月,她便没开口,想着有机会再说。
黄昏时分,驻跸行营附近已传来了乐音,两人手挽手前往,远远地便望见几簇篝火,欢呼声如chao水般涌来,一声高过一声。
衣香鬓影,酒香满溢。
两人寻了个地方坐下,便有宫侍送上了烤羊rou。
等皇帝过来,气氛到达高.chao,很快便有人上前献艺,李清月一边点评一边吃,徐洛音随意听着,目光总是越过篝火,落在正前方。
好巧不巧,沈韶就坐在她的对面,火焰升腾之时,他脸上的光影不断变换,偏偏又有月色落在他的肩头,一半热烈如火,一半皎洁似月。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笑着朝她举杯,一饮而尽。
徐洛音手忙脚乱地举起酒盏,也想学他一饮而尽,可那酒太烈,她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咳嗽。
太丢脸了!
悄悄抬眸,他却眸中带笑,轻抿一口佳酿。
徐洛音便也小口小口地喝着。
不知是离火堆太近,还是方才咳得太厉害,总之她满面红晕,眼含秋水。
“阿音,我父皇叫你弹琴呢!”李清月小声喊她。
徐洛音闻言连忙站起来,轻轻福身,镇定地坐在早已准备好的琴旁。
正调着琴弦,余光瞥见李清月跑过来,与皇帝耳语了几句,便听皇帝笑道:“琴笛相和之音,朕也许久没听过了,沈爱卿,你也上前来。”
人人都知晓徐沈两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