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听迟:“......”
他忽然一阵如鲠在喉,气得发懵,伸手便在赵清幼的脑袋上敲了一下,道:“这个蠢货怎么能和本侯相提并论?若不是义父的意思,去接近那些权贵,我也不会故意给自己伪造些不好的名声。”
赵清幼本来因为方才演戏眼睛红红得泛着泪光,被他这一敲,眼泪珠子马上夺眶而出地落了下来。
谢听迟原本还很生气,看到眼泪霎时被浇了一盆冷水,手足无措地为她擦拭泪珠,他分明特地没用什么力气,内心不断自责着,道:“碰疼你了?”
赵清幼摇了摇头,有些无奈道:“方才的辣椒水用的有些多了,现在后劲有些猛,动不动就爱流眼泪。”
为了演得柔弱可怜,她特地拿辣椒水将眼睛熏得红红的,一副哭肿了的模样去引起赫连炎的注意。没想到好似用的多了些,眼睛一直火辣辣的冒眼泪花。
看到她露出笑颜,谢听迟这才松了一口气。
“此番入敌营,只有你我两人,稍有不慎就会败露而死,害怕吗?”他目光温柔地看着面前的赵清幼问道。
翎州城严防死守,要想正面攻打下来要费不少时间与兵力,若是能从里面击溃,那么便能省去不少麻烦,也多了不少的胜算。
因此,两人决定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从这场生辰宴入手看是否能寻到击中敌人扼要的机会。
赵清幼依旧是神色坚定地摇了摇头,她不怕,她这一世什么都不怕,即使再怕也要去做。她早已认识到,一味的退缩不是海阔天空,而是国破家亡。
从她踏入议政殿大门救颜绰的那一刻起,她这一世
便只能往前走,不能往后退。
“帮我描眉吧,谢听迟。”赵清幼瞥到一旁还有方才那些女子们留下来的胭脂粉膏,想着自己这一身打扮属实不适合赴宴,终归得换一身装扮。
她将眉笔递给了谢听迟,将脸摆正了让他画眉,对他玩笑道:“听说这样就能举案齐眉。”
谢听迟听后捏了捏眉笔,耳尖泛着红,伸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抬起她的头与她两两相视,道:“如此甚好。”
他小心翼翼地用眉笔描摹着赵清幼弯弯月眉的弧度曲线,全身紧绷着,那双澄亮的星眸中露出的庄重与严肃。
见他如此认真,赵清幼忍不住去给他捣乱道:“侯爷,你这手法很娴熟啊,是六合园的小红姑娘教的,还是水云间的水秀姑娘教的?”
谢听迟知道自己身不由己跟着去过那些烟花柳巷的事情已经被赵清幼给拿捏的死死的,有口也说不清,闷闷地抛了两个字道:“小红。”
赵清幼不恼反而乐在其中,有朝一日她也能将谢侯爷给堵得无言以对。
“不许笑,会画歪的,不准破坏本侯的举案齐眉。”谢听迟严肃地拧了拧眉道。
赵清幼强忍着笑意问道:“侯爷,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
马车的颠簸之声将两人的话语都卷入了风尘,化作不属于这大漠的一份柔情。
能让她在如此惊险的时刻还可以安心露出笑容的人,恐怕也唯有谢听迟了。
第64章 叛者为他
翎州城内一片民不聊生, 而城主府中却歌舞升平,大张旗鼓地张罗着生辰宴的事。
赵清幼换了一身鱼鳃红的舞姬纱衣,凝脂般的肌肤若隐若现, 描眉抹脂后的她褪去了方才的无害可怜,多了一分娇美生姿。
舞姬面纱遮掩了她的半张脸,露出一双泛红动人的玉眸,顾盼神飞。
赫连炎虽是个只知道吃喝享乐的纨绔,但奈何其是家中的继承者,手上有五千骑兵的兵权, 是以顾传铮不敢有所怠慢,一进府便有人一路带引着两人来到了宴席厅入座。
宾客络绎不绝,大多都是北周人,桌案上摆满着美酒与珍馐, 中央的舞池内早已有婀娜多姿的舞姬们摇摆着细软的腰肢翩翩起舞着。
“这顾传铮倒还挺会享受。”赵清幼看着这些左拥右抱,纸醉金迷着不知今夕何年的北周权贵们, 想起街上那些为了争抢一个苹果而丧命的大宋子民, 如此嚣张残忍的敌寇,令她心中的怒火燎然而起,紧紧地攥紧了手,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谢听迟握了握她的手,低声提醒道:“人来了, 小心点。”
赵清幼往谢听迟的身后站了站, 小心翼翼地抬着眼帘打量着向他们走来的男子。这男子看着五十来岁的模样, 整个人体态臃肿圆滚,大腹便便油光满面, 穿金戴银地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好不风光。
想必此人便是令她苦苦追寻了好几月的那罪魁祸首, 顾传铮了。
“哎哟,侯爷你说你今日怎么才来呢,让我好等,我一直记挂着你却没见人。”
顾传铮熟络地迎了上来,脸上眼睛笑眯成了一条缝,目光却又快又准地落在了谢听迟身后的赵清幼身上。
“路上有事耽搁了,还望见谅。”谢听迟假作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