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儿子的婚事皇上当然知晓,不过他一个帝王,九五之尊,哪会知道小辈们私下的那些弯弯绕绕,只知道沈念筱和沈梨是一家人,朗笑两声:“你们堂兄弟如今也算是亲上加亲,倒是巧。”
陆倡浩儒雅点头应了一声,看向陆陵天。
陆陵天神色无波无澜,只淡淡道:“嗯,确实是巧。”
他话落,皇后便又与皇上说起他今年的生辰宴如何张罗,将话题引开了去。
而沈梨一直坐在陆陵天身侧听着贝萦雪说话,间或低语几句,并没有去看沈念筱。
但沈念筱却一直在不动声色地看她。
因为她记着陆倡浩的吩咐,在宫中见到沈梨,她不能招惹,只能暗暗观察,反复记下她的行为举止,日后好做模仿之用。
即便心里再如何不甘,她现在也只能这么做。
只是在她再一次偷偷看向沈梨时,突然对上了一双凌厉的眼睛。
陆陵天在看她,并且眼神里带着锋利的警告。
沈念筱被吓得心头一跳,连忙移开了眼,即便如此却还是觉得陆陵天那道像冰尖一样JSG的目光依然扎在她身上。
像在观察什么。
她放在膝上的手差点就要忍不住攥起来,但最后还是暗暗咬了咬牙,维持着面上的镇定。
她不能让陆陵天看出来什么,因为那意味着平王交代的事情,她没有办好。
陆陵天沉着眼看了沈念筱一会儿,终于收回目光,重新给身边的小姑娘拢了拢肩上的薄披风,夏末的晚间夜渐凉,他怕她受寒了。
沈梨似有所觉,回头只看了他一眼,便瞧出了他神情的微妙,低声问:“怎么了?”
陆陵天摇头,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只道:“没什么。”
待家宴正式开始,众人落座。
主桌自然还是留给皇上最亲近的一些人,旁的都坐次桌。
今日晚上是全蟹宴,这时候的蟹膏肥rou美,御厨们十分用心的做了Jing致吃食,也有整蟹,是以每个主子身边都有宫人伺候着剥蟹。
沈梨喜欢吃蟹,却又不敢多吃,尤其是蟹黄性寒凉,府中府医叮嘱过她不可贪食太多。
陆陵天看着小姑娘有点嘴馋的模样,将自己碟里的蟹rou都递到了她面前,笑道:“不能多吃蟹黄便用些蟹rou吧,等身子调理好了我们再吃,嗯?”
“唔,我知道呢。”沈梨嘟囔一声,也只能勉为其难如此了。
只是吃着吃着,她又停了下来,轻轻往四周瞥了一眼。
陆陵天察觉,低头看她,沈梨便仰头悄悄凑近他耳边,轻声道:“我又觉得有人在盯着我。”
男人听后眸色一沉,不动声色的在周围看了一圈,除了在每个主子身边伺候的宫人,看起来并没有其他可疑的人。
陆陵天凝眸思索片刻,又多看了一眼在舒妃和陆倡浩身边替他们剥蟹的宫人,都是模样普通到过便能忘的人。
今日在华天阁顶伺候的都是内务局Jing挑细选上来的,也并非娘娘们宫中惯常伺候的人。
他敛眸,给沈梨舀了一碗汤羹,低声安抚:“不怕,我在。”
沈梨轻轻点头,有陆陵天在她确实不怎么怕的,只是想着既然自己觉得蹊跷就应该告诉他一声。
而此时此刻坐在次桌的陆倡浩夹起身边宫人刚给他剥出来的一块蟹rou吃了,然后便见他身边那个一直低头,手上动作不停的宫人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在这天的中秋赏月结束后,沈梨和陆陵天向皇上皇后告退离宫。
下了华天阁,沈梨便觉得刚刚自己身上那种若有若无的被人盯着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她牵着陆陵天的手,又小声朝他道:“王爷,没有了。”
陆陵天轻轻颔首表示知晓,在第二日他便去东宫找了陆怀信。
两人在书房商议良久。
陆怀信神色严肃,不笑时身上那种储君之势十分明显,他沉着一双眼道:“你是说陆倡浩手已经伸到宫中来了?”
“但后宫庶务均由母后在打理,舒妃的宫中母后也插了人,平日里好像未见什么异常。”
陆陵天垂眸思忖一番,摇了摇头:“宫中人员防范向来森严,在两年前你入主东宫后也做过清理,我更倾向于,他只是短暂的安排了人用易容之术顶替一个宫人的身份。”
“这种不能长久,如今后宫在皇伯母的掌管中,处处是眼线,久了他的人很容易暴露。”
陆怀信点头表示认同,但又问:“但若是像你所说的,他定然有很明确的目的性,他的目标是堂嫂?为什么是她?想要制约你以此达到掣肘我的目的?”
“我总觉不会如此简单。”陆陵天低声道,“陆倡浩一定是还做了些我们不知道的事留为后手,马上就要到夏狩,你在京都监国要万事仔细小心。”
皇上离京,太子监国,是对陆怀信十分重要的一段考验。
毕竟他是一国储君,日后是要成为九五之尊的人的,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