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海集团最早是做建筑工程施工总承包,做了不少市政公用工程,然后才渗透到房地产项目,拿了不少地,但比起地产开发,秦望个人更喜欢建筑工程。
建筑业是有流水线的,稳定又直白,度假村项目足以让秦杉懂得现实社会的需求是什么。好的建筑师都是入世之人,在艺术创造、设计理念之外,还能熟谙材料价钱,工人怎么管理,利润怎么抠,秦望对大儿子信心倍增。
准儿媳也乖巧,推荐给她的经管书籍和案例,她都在看,还做了笔记。有天秦望讲了许久,乐有薇留他吃饭,秦望看看秦杉,秦杉并未反对,只顾忙自己的。
秦望平时由营养师配餐,但还是留下来吃饭。乐有薇喊上司机,四人一桌吃了晚饭,饭后,秦望带了一兜惜夏6号小白瓜回家。
每周六是雷打不动的休息时间,乐有薇去看望严老太她们,秦杉在朴树的树荫里和孩子们玩耍。
凌云被带路的老人指到池塘边,迎面一望,秦杉在和孩子们玩扑克牌。江丽珍看到她:“哥哥,是来找你的吗?”
秦杉抬头:“凌云?”
他已不再喊她凌凌。凌云淡淡说:“我来找乐有薇。”
秦杉说:“我带你去。”
凌云问:“不用。再往哪边走?我自己看看风景。”
秦杉指了路,凌云走了,江晓宁小声问:“队长,是男的还是女的?”
江丽珍鄙视他:“女的!”
江晓宁说:“女的头发比我还短,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江丽珍说:“她包上挂了好几个毛毛球,你们男的都土,连头发都不梳,才不会打扮包呢。”
另一个小女孩说:“她长得帅,要是男的,哥哥能让她一个人去找姐姐吗?”
秦杉笑坏了,他也没这么小气吧。孩子们没见过叶之南,叶之南来了,他也不会干涉乐有薇的社交。
凌云只在乐有薇拍的视频里见识过江家林,实地来看,发现还穷困些。别人的生活都很远,再怎么想象,也很难真正体会,她确定不会来第二次,但是有些话,她想当面说。
在严老太家里,凌云见到乐有薇。严老太正在指导袁婶和梅子刺绣,乐有薇在边上观看。去年慈善拍卖晚会后,陆续有人来拜师,还有人是不远千里慕名过来。绣娘们的队伍在扩大,梅子也带上徒弟了,等明年绣庄竣工,就能搬过去。
乐有薇转头,看见凌云。天气热,凌云走了许久的山路,T恤汗透了,乐有薇递给她一瓶饮料,笑道:“快看,我好喜欢这幅《雪树寒禽图》。”
乐有薇的态度让凌云心头一热,就好像这几年从未交恶。她问:“谁画的?”
乐有薇回答是于非闇,他是近当代画家,工笔花鸟画尤绝。郑家装修房子那年,乐有薇在家具城看到于非闇的画作《玉兰黄鹂》出现在抱枕上,但那时她还不知道画家的名字。
乐有薇一说,凌云也有印象,那幅画很符合大众审美,画面满地铺湖蓝色,点缀着洁白的玉兰和艳黄色的鸟儿,所有色彩都很明快,对比也鲜明,颇有大国宫廷画师之感。
乐有薇给她看手机图片:“他的画我最喜欢这幅,刚才找梅子订了。”
凌云看了看,画面是白猫和红花,是好看,但这里她待不下去,急于说事情。4月份,她和宝麟拍卖公司签了约,主槌了两场春拍拍卖会,刚忙完。公司业务部攒了几年,攒足一批明清家具,将作为秋拍最重点的场次,她举荐了乐有薇。
乐有薇已经休息了几个月,是时候整装再出征了。凌云点开平板电脑图库,一页页给她看。
黄花梨琴案,龙纹佛经柜,紫檀台座式小几,宝座式镜台,金丝楠木圆角柜……乐有薇看得心花怒放,还有一件花梨独板面大画案,更让她啧啧称赞,面板独材,又厚又大,是传世之物。
前两年,拍卖场上出现过一件明末清初的黄花梨独板大翘头案,宏伟典雅,长达3米2,极为少见,被收藏家哄抢,终以3千多万成交。
藏家是一家特殊钢材集团董事长,向来低调,得此宝物,破天荒接受了若干采访,就是想让人都看到他的独板大案。
凌云说:“卷土重来阵仗要大点,这场够了吧?”
逆风归来干翻全场,是得有架势,光是这一件独板画案,乐有薇就有兴趣,她把平板电脑还给凌云:“谢谢,但我还没休息够。”
可她刚才那神色,分明是想接受兵符。是那次晕倒在台上,让她有惧意了吗?她连胡老太藏品的捐赠仪式也让出来了,但她根本不是轻易失去上战场勇气的人。凌云迟疑地问:“你是不是生病了?”
乐有薇重新拿起平板电脑,有件黄花梨灯挂椅样子很美,不知道大东师傅能不能仿出来,问道:“这个估价多少钱?”
乐有薇在转移话题,可见真的生病了,凌云说:“一定很严重。我回看了翡翠那场的视频,叶总被带走之前,你就有些失控,你晕倒另有原因。”
宝麟是国内大拍卖行,这种规格的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