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舟这样的男子,很难让人把他与可怜两个字联系起来。但这一刻,这样一个雨天,楚橙就是觉得她的夫君,有那么一点可怜。
一个从出生就不被期待的孩子,一个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谎言里的少年。这一刻,楚橙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好将他再抱紧了一些。
她感到抱着自己的那双胳膊微微颤抖,心也好像被揪住了,一阵阵地发疼。
最终,她只能试着踮起脚尖去吻男人的下巴,说:“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楚橙的唇将要离开他的下巴时,陆长舟猛地一个低头,衔住了她的唇。他靠着窗台,死死抱住楚橙,楚橙的脚尖离开地面,整个人压向他。
窗外雨点滴滴答答,连成线的雨不断坠落,两人吻的难舍难分,楚橙快要溺死在他的气息里。她配合着,好像在无声的履行诺言。直到实在喘不过气,陆长舟的唇才微微与她分开,抵着她的额喘息。
楚橙好久都无法平复狂乱的心跳,她看着陆长舟漆黑的眼,听见男人在自己耳畔问:“就这么喜欢你的夫君?”
“喜欢,很喜欢。”她大着胆子说。
因为身体还悬空着,说话声有点发抖。
陆长舟就抵着她的额头,笑了,亲亲她的鼻尖,用极为轻快的语气说:“有件事我没告诉过你,关于我的身世……”
陆长舟的声线低醇,尤其在这样的雨天,应和着雨声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撩人意味。
他静静地说,楚橙就静静地听着,一直不开口打断。
陆长舟就从自己的怀疑,到找人质问,再到后来自我怀疑和耿耿于怀,所有的事都说了一遍。说到最后,他长长叹息一声,用自嘲的语气说:“事情就是这样,我这个人远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好。以前我在你面前都刻意表现好的方面,实则心里藏着坏。”
他说完了,楚橙才问:“那你现在告诉我你见不得光的出身,你心里藏着的坏,Yin暗的小心思,就不怕我讨厌你,离开你了?”
“自然是怕的。”陆长舟一口咬住她的腮帮子,说:“但我觉得,做夫妻不光在床上坦诚,别的方面我也应该对你坦诚。我的好和不好,都愿意展现给你看。”
“因为,即便你因为我的这些不好讨厌我,想离开我……也是来不及的。”
他抱着楚橙的腰往上提了提,用一种抱小孩的姿势,楚橙双腿环住男人Jing瘦的腰,整个人攀附在他身上。
楚橙捧着他的脸,定定看了一会,说:“那我也告诉你,这件事……*T 我早就知道。”紧接着,楚橙就将当时无意中偷听到元嘉长公主和陆绍对话的事说了一遍。
“我不是故意瞒着你,实在是……不知怎么开口,况且我看公爹不欲让你知晓,就一直没说。”
就在楚橙坦白后,两人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许久,就在楚橙以为陆长舟是不是生气了的时候,屁股上忽然不轻不重挨了一下打。
她哎呀一声,陆长舟就吻了上来,瞬间吞没他的声音。一吻毕,才说:“往后,有事不要再瞒我。”
楚橙点头,“我知道,夫君对我坦诚,我对夫君亦然。”
陆长舟就轻轻笑了下,他今晚笑得次数特别多,显得心情特别好。
夜风袭来,看天色不早,陆长舟抱着她回到了榻上。睡前,他吻了吻楚橙的脖颈:“何幸得遇,妻子如斯。”
因为这几天发生的事一件接着一件,无论陆长舟还是楚橙,几乎都没有喘息的时间,两人累极了,都没有做什么,倒头便沉沉睡了过去。
后半夜,风雨交加,夏夜的雨水迅猛湍急,雷电紧随而至。一条长长的闪电划过天幕,轰隆的声响震耳欲聋。
陆长舟感到身边的人抖了抖,裹着被子缩在床榻里侧。几乎是出于本能,他贴了上去,连人带被将楚橙抱住,亲了亲小妻子的额头,“不怕,我在的。”
*
整个夏天几乎都在雨水中度过,因为下雨不能出门,楚橙就天天窝在小院里和陆老夫人缝香囊,抄佛经。而陆长舟依旧很忙,太子登基没多久,平宣帝就驾崩了。
抛开别的不谈,平宣帝在政绩上,确实是一位好皇帝。他下令疏通运河盘活商业贸易,加固河堤防洪,更做了不少减税利民的好事。汴京百姓对帝崩是真心难受,消息才发出皇宫的第二日,自发在家门前挂起白幡,为其一个月的国丧。
国丧期间,整座汴京城寂静如冬夜,不闻礼乐之声,无人屠宰牲畜,更无人嫁娶。国丧过了之后,新帝登基,年号景平。
也就是国丧刚过,新帝登基不久的时候,距离汴京不远的咸娄传来了消息,端王在府中饮酒取乐,醉酒后不慎打翻烛台,引起火灾,整座端王府付之一炬,里面的人都没出来。
咸娄天气干燥少雨,夏季失火是常有的事,烧毁的有时候是民宅,有时候是山林,总之没人怀疑这场火来的诡异。不过听闻端王饮酒取乐,还是有不少大臣皱眉觉得不妥。
先帝驾崩不久,虽说新帝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