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个突然出现,却又很快消失的孩子,她甚至没有感受到过他,便已经悄悄离开。
一切都好像一场梦似的,她好想快些醒来。
这一日,宫中昭告天下,封温庭为兵马大元帅,率兵前往北地抗敌,护国土平安,五日后动身。虽然旨意来的突然,有不少大臣也十分疑惑,大部分人以为烨帝会任陆家为元帅,但烨帝旨意已下,众人再反对也没有用。
况且温庭曾担任过监军,胸中谋略自不必说,众人担心的是,温庭再有谋略,也只是个文质彬彬的书生,而这一切的疑虑,在温庭会武的消息传开后,渐渐消散。
北狄犯境,其实在众人看来,虽然很急,也不算太大的*T 事,说句难听的,边地将士与北狄交手这么多年,就是一个女子作为主帅,过几个月,也能退敌。
温庭本就得烨帝宠信,烨帝此举,说不定是想通过战功,进一步提拔温庭,温庭如今已是百官之首,再往上一步,便只能是封侯进爵,众人想到此处,也只有艳羡的份。
京中的这些人,养尊处优多年,大多还处于想当然的状态,对北狄的认知还停留在多年以前,殊不知,北狄休养多年,此次找准时机,来势汹汹,前线战事逐渐吃紧,战火甚至已经逐渐蔓延雍州岐山一带。
温庭已经到了不得不走的时候,他本还有些放心不下,但应辞自从醒来后,没有任何过激的举动,平静的仿佛无事发生,每日照常进食,照常休息,除了出奇的安静,再无其他任何异常,甚至在得知温庭要率兵出征时,也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
温庭出征的这一日,丞相府里大多数人都去了城外送行。念珠未去,她留下照看应辞。
应辞这几日只觉得周围都是乱哄哄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她与周围的那些人,格格不入。
人都走了,终于安静了。
温庭也走了,那个亲口答应她,应家会平安出狱的人,也走了。去哪了呢,他好像说过一次,但她记不清了。无所谓了,他们去哪都不关她的事,她只知道她要去哪,她要去找爹娘。
应辞掀开锦被,从衣柜里取出一匹未用过的绸布,光脚踩在圆凳上,将绸布挂于梁上,这一幕,这几日一遍遍地盘桓在脑海中,她仿佛演练了无数遍一样熟练。
哐当一声,圆凳倒地,满室安静。
温庭走时,应辞还在熟睡。念珠随众人将温庭送至府门口后,就折回了府里,估摸着应辞该起的时间,她端了洗漱用品还有早点到了清竹轩门口,敲了敲房门,房中没有动静,想着大人不在,应辞又卧病在床,她直接进去便可,于是推开了房门。
她端着东西,刚绕过屏风,迎面而来的景象让她呆滞在原处,手中的东西全数摔落在地,她一下子瘫软在地,片刻之后,尖叫声传出,“应辞!应辞!来人啊,快来人啊!”
守在外面的侍卫顾不得男女大防,以最快的速冻冲了进去,看到房梁上的人,脸色一变,一人忙一跃,将绸布劈断,另一人将人接了下来,探了探鼻息,气息已经很微弱。
念珠回过神来,颤抖着道:“你们看好她。”随后连滚带爬的往出跑,去叫谭大夫。
谭大夫一听,片刻不敢耽搁,立马跟着念珠就往清竹轩跑。
应辞已经被放回了床上,还昏迷着,谭大夫又是诊脉,又是施针,忙活了半天,才嘘了口气,这次比上次的惊吓更甚,等他做完这一切,心还咚咚地跳着,可算救回来了。
晨时是太子替烨帝前来饯行,鼓舞了一番士气,之后大军便动了起来*T 。温庭坐在马上,从出了丞相府,便觉得心神不宁,忽然明梵打马过来,在温庭身边附耳说了句什么。
温庭脸色瞬间变化,他吩咐副将继续行进,随后掉头向丞相府疾驰而去。
温庭回来时,应辞已经醒了过来,看到熟悉的床帐,表情有一瞬间的狰狞,她已经不想去分辨站着的是谁,声音嘶哑:“为什么要救我!”
她已经不想活了,为什么要救她,她救不了应家的命,还决定不了自己的死吗?
温庭进来时,嘶哑的声音贯穿入耳,他看到床上的人面色苍白,雪白的颈间是清晰可见的淤青,双眸全无生机。
他的心像针扎一样痛,他此时才明白,那连日的安静是什么,是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其他人见温庭回来,便默默让开,温庭走上前去,握住了应辞的手。
应辞缓缓转过头,看到温庭,眸中毫无波动。
“应家无辜惨死,五十八具尸体,此时就躺在应家祖坟里,无人问津。”
“应家满门忠烈,你便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蒙冤而死吗?”
“你父亲摧眉折腰将你送出牢狱,保你性命,你便不想为他们报仇吗?”
那毫无波动的眸子终于动了动,渐渐有了情绪。
“应家之事,牵连甚广,便是我,也脱不了干系。”
“若想报仇,便等我回来。”
温庭盯着应辞的双眸,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