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拿出手机来看了下时间,发现已经是早上七点多。而且,他看手机时间的时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手机已经有了信号,虽然只有两格,但那就是希望。杨伟有些迫不及待地要给萧月打个电话问下她那边的情况了。他现在心里担心萧月担心到不得了,虽然他知道萧月情况再坏,恐怕也不会比自己更坏,毕竟她们现在租住的那栋楼是刚刚建成的新楼,框架结构,就算是被地震震塌了,一般也会整个楼倒掉,很少会死人。更何况,其实这次地震震级并不算大,有房子倒掉,但大多都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杨伟和萧晓叶一路逃难出来,大概跑了几十里路,还没看到有一处新楼被地震震塌的。
即使如此,杨伟还是非常担心萧月。他看了眼搀着他的萧晓叶,嗫嚅了一下刚要说什么,不料萧晓叶倒是先开了口,说道:“你是担心月月对吧?别跟姐兜圈子了。你再嘴硬,姐也知道月月不可能没跟你在一起。她那个孩子,根本没有独立生活的能力。你担心月月,姐比你更担心。给月月去个电话问问啥情况吧。姐都这样儿了,可不想再失去月月这个唯一的宝贝女儿。”说着,眼里便含满了泪。
杨伟听了也心酸,刚要拨萧月的号,不料自己的手机先响了起来,看了下来电显示,居然是于德利。杨伟心里一热,心说自己毕竟没有看错人也没有跟错人,于德利这人心眼儿不坏,居然是有了信号后第一个给自己打过手机来的人。
杨伟接起了电话。电话刚一接通,那头儿就传来于德利哑着嗓子的大吼:“阿伟,地震了,你小子没事儿吧?你怎么搞的你,厂里没人,家里也没人。昨晚手机没有信号,我担心你住的那些老房子不靠谱儿,跑过去看你,结果发现你家房子全塌了,你也不在,简直吓死我了。你还好不好?你他母亲的你倒是说句话,给老子说句话!”
杨伟听了于德利在电话那头儿气急败坏的声音,顿时忍不住哽咽了。他用手抹着眼泪,强压抑住自己的哽咽,笑道:“于大人,你让小的说话,可你倒是给小的说话的机会啊。自从接通信号就一直是您老在那头儿吼,小的倒是想说话,可是您老讲话又急又快,水泼不进的样子,小的能说啥呢?”
杨伟油头滑脑的一番话顿时将电话那头儿的于德利逗乐了。于德利“哈哈”一笑,哑着嗓子道:“好,你娃儿还敢跟老子贫嘴,可见没挂。没挂就好,没挂就好嘛。这年头儿,挣个命真不容易,谁想到好好儿地还会闹地震。你娃儿在哪儿猫着呢?你家房子全塌了。存折什么的放在哪儿?让老子也去挖废墟发一笔国难财。”
杨伟乐了,笑道:“得了吧您于大人,小的啥身家您老不知道?还存折呢。借条倒是有两张,要不您拿去,顺手帮忙把小的欠下的饥荒给还了?”气得于德利在电话那头儿跺着脚骂,骂杨伟“没良心”,指责他“搞小金库欺骗领导”,又震慑他说“不要东窗事发,一旦发现你娃儿有存折没交代,以后跟你没完,天天去你家蹭吃蹭喝”。杨伟听着于德利满嘴三字经傻呵呵地笑,昨晚受到的一切委屈似乎都被于德利的友善关爱和温情融化了。
于德利知道杨伟没事后似乎很开心,跟杨伟没大没小地贫了几句后又问他到底在哪儿,还说现在是非常时期,出租车不好打,如果离家离厂远,不如让他带车来接。杨伟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了于德利其实在深南市也算得上是不大不小的一尊神仙,能量似乎并不仅限于厂里那弹丸之地,或者自己的事不需要去麻烦胡东方这个只有一面之交的“共妻之友”呢?
杨伟默谋了一阵,看见远处有一座石碑,碑上写着“玉林广场”几个大字,于是便将广场名字报给了于德利,又顺嘴报了几个附近看上去很高大威猛的几个建筑物的名字,结果就听于德利在电话那头不耐烦地嚷嚷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娃儿真够罗嗦。不就是玉林广场嘛,说那么多干嘛。老子在深南混了这么多年,能连玉林广场都不晓得?婆婆妈妈”。
杨伟听于德利絮叨完,这才试探着道:“于哥,我遇到了点儿麻烦。昨晚我在广场上被人打了。”他这话一说完,于德利那头儿就沉默了。杨伟忽然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跟于德利说这种事,平白无故地让俩人的友谊蒙上了一层抹不掉的灰。他忽然想到,于德利就算跟他再亲热、再不拘形迹,其实严格说起来也是厂里的中层干部,不大不小一个领导。何况,以前光明玩具厂还是家军工企业,怎么说管理也是极其严格的,接触的应该也都是些正面的东西,怎么可能会趟这些打架斗殴的浑水?自己只是白找钉子碰。
就在杨伟自怨自艾的时候,结果就听于德利在电话那头一字一顿地说道:“被人打?好,好,在深南居然有人敢打老子的人了。对方几个人?还在现场没?有没有动家伙?动的是冷兵器还是热武器?”吓得杨伟汗毛直竖,心里顿时将自己刚才给于德利赋予的光辉正面形象彻底推翻,然后将他划归黑老大之流,赔笑道:“于大人,您老这话说得又专业又严重。怎么听上去像走黑道儿的?这是要准备武装力量搞火并了?没那么严重。对方就一个人,也没动家伙,无论是热武器还是冷兵器都没动。本来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