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时候才#J时G想起,顾卿见到集影玉球的裴振时,脸色似乎不太好看。许多征兆早已发生,只是她太信任天道了,没有深思。
“无双计划重建溯时渊,就是想改变此事的结局。溯时渊现世一次,只能回溯改变一件事情。无双发觉宁都异象,定会前来相争。——勇士,救救!”
“我救什么?”成涟靠在石壁上,伸了个懒腰,“现在我冲上去,把这些大能打趴,阻止他们注定失败的神秘行动?”
小妙拥有诚实的美德:“那你可能先被他们锤爆。”
“那女主,不是,男主,呃……反正就是顾卿,他想夺溯时渊,是为了改变什么呢?”成涟揉着太阳xue,“无双所希望的,不就是他所希望的吗?”
如果顾卿只是想从这些大能手中救下母亲的躯壳,那他大可不必亲自出面。无双已筹划重建溯时渊,掺和一脚纯属多此一举。
良久,成涟落下一句:“看来他别有图谋。我能怎么做?”
“玛梅多没能成功启动溯时渊,现在主动权在于勇士你。”小妙说,“选择一个时间点,改变它。”
成涟在顾卿旁边站了很久。
不知多久,裴振和旁边的修士从弟子教育聊到养老计划,神情松然,丝毫没有大事将至的紧张。
好似在无意义地消磨时间,等待着什么自己发生。
而这件事果然发生了。今衣——或者说是玛梅多,一脚踹开了密牢下的大门。
这是如何没风度的举动,和从前仙姿缥缈的今衣全然不同。玛梅多虽是海妖,却生长在军营内,行事间自然而然带上了锐气。
她此时还是墨发,自己换了红衣。她瞪着眼睛道:“你们闹就闹,为什么骗孩子?”
成涟心道难怪方才和顾卿交代的丫鬟神情躲闪,原是仙盟安插过去的棋子。顾卿此时真是一点心眼也无,这么简单地被骗了过来。
玛梅多烦躁地甩了甩袖子。她不想管原身留下的这个孩子,可真放任不管,心又有愧。
毕竟占了别人母亲的身子这么多年,害他孤零零长大,没受过多少来自母亲的关怀。
玛梅多闭了闭眼,不挣扎,让裴振牵引着自己的手腕,登上刻满梵文的祭台。大阵亮起时,她想,横竖这里不是她的世界,万一就回去了呢?
但真的很疼。疼痛紧紧抓住她,并不给她解脱的机会,许多力量从指尖化血流走,她眼睁睁看着青丝变成白发,原身留给她的修为散去。
大能们没有在意她的痛苦。在他们眼里,这只是一个人形的容器,马上将盛放他们远道而归的救世主。
他们胸有成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在逆天而行,结局注定成为数十年乃至一生的梦魇。
他们没有请回渡劫期的今衣大人,反而将这个夺舍之人炼化成了妖魔。原来箴言所谓“九幽之劫”,指的就是这一劫。
那天龙神大陆风雨飘摇,三界都落下了天罚。禁术本就逆天,又有#J时G如此多修真大流共同推力,力量更盛,反噬也更深。
鲜血从祭台瓢泼而泻,裴振捂着胸口瘫倒在地,外貌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本就不年轻,之后更为苍老颓驼,无怪成涟总把他当作可怜的空巢老掌门。
白则川早就退开一段距离,和成涟站在一处,无法理解面前发生的事情:“他们是巫师?在干什么?”
纵使他见惯腥风血雨,也没见过这样宏大的灾难。
成涟咬着下嘴唇,一直没敢看。召唤禁术失败后,冲击攻往在场所有人的内府,白则川来自其他位面感受不到,她却感受到了。
汹涌的,像要把灵台劈开一条缝,这是天道落下的惩罚。
他们不在意玛梅多为什么来到这里。只知道这是一个无用的灵魂,要去换有用的。而那有用的,他们也不是诚心尊重,仅是觊觎对方通天的能力罢了。
这些各门派的大能,一个个都以为自己能掌握天机。他们的眼里,存的是解救天下的大道,而不是大道下真实存在的人。
他们也没想过渡劫期的今衣为何会被夺舍。今衣深知这些人的狂妄腐朽,疲于应对,自愿离开换一个清净。
真正踏入大道的人,又怎会拘泥于箴言中的一道劫,凡尘间的血rou亲。种种于她不过尘埃。
跳不出来的,从始至终只有自以为看穿天道的天之骄子,以及从未得到母亲垂怜的可怜人。
“什么虚虚假假的东西。”她痛苦地闭了闭眼睛,“为什么非得是我们——非得是我?”
她不想听这些事。
她又不是真的勇士,也会心烦,也会退缩。
“因为我们想你会管的。”小妙声音虽虚,却很真诚,“勇士虽然胆小、跳脱、没文化,但你爱管闲事,你会管的。”
成涟:“……”
这真的是在夸她吗,为什么听着这么奇怪。
小妙咽了口唾沫。作为卡通音符,这个动作非常平面,只是一根线条的突起与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