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妩又和沈言道了一次谢,随后收伞,坐进了周聿车里副驾驶位,等车开出去了,仍旧能看到还在校门口的沈言的身影。
陈妩把伞收到脚边,周聿看到了,伸出手:“给我吧。”
“伞吗?”
“嗯。”周聿收了伞,松开伞页,放到了车后座的下面。
雨雾细细地BBZL落在挡风玻璃上,雨一点都不大,雨刮器都可以摸鱼,摆一下,停一阵。
“你——”
“我买了——”
车内很轻的音乐舒缓,两人不约而同同时说话。
都是一愣。
随后陈妩先笑了,“你怎么会突然过来学校这边?”
“下雨了,正好绕一圈,看看能不能接到你。”周聿说得直白,好像这是一件寻常不过的事情。
陈妩觉得自己不是多想,但周聿一身正气,丝毫没有零星半点的旖旎,又叫人吃不准。
她细腻的情绪感知并不能弥补少有的感情经验。
周聿:“看后面。”
她往车后座瞟了一眼,见到车座下面放着两个水产批发会用的黑色袋子,“你买了什么?”
周聿:“帝王蟹和黑鱼。”
陈妩有一点讶异:“啊?”今天是什么特别的节日吗。
周聿仍旧目视前方,黑色路虎开进小区:“正好是吃帝王蟹的时候,看到就买了,黑鱼是想给你晚上做一道菜。”
防护栏缓缓升起,黑色路虎开到地下停车库,红白相间的巨大伞盖下,保安们笔直立着站岗。
周聿说得自然,好像他们本来就是一起吃饭的,他把话都说过去了,也没有问陈妩,直接宣布要一起吃饭。
等陈妩反应过来,这样为了不让人拒绝所以用特别自然的态度陈述事实是一种话术时,周聿已经站在厨房开始料理帝王蟹。
就好像,比起“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和“晚上吃咖喱好不好,我订好了位置”。
会让被问者不由自主地在接收到第二条的询问时,做出问话人想要的选择。
帝王蟹鲜活极了,从黑色水产袋里被捏着后脐捞出来时候粗壮的、带刺的腿还在缓慢地张牙舞爪,爪子极尖利,看着动作慢,但是万一划到手,一定会出血。
周聿不急不缓,拿起剪子剪下帝王蟹的有力的钳、腿、尾鳍。
帝王蟹壳里渗出水,他熟练地从橱柜里抽出长盘,任由帝王蟹淌水。
过分熟练了。
像是在自己家一样,字面意义的“登堂入室”。
陈妩在旁边看得想说什么,又屏住没有说。
她不自觉地瞄过周聿温和的眉眼。
“帝王蟹三吃好不好,一道清蒸,一道葱油浇汁,一道蟹rou粥?”
周聿像是没有察觉她的注视,一边处理蟹黄,一边问她。
陈妩点头应好,又凑过头去看他将清洗干净、粗粗壮壮的蟹腿剪出一道长椭圆的口子来,蟹rou透明饱满。
她不大会处理海鲜,以前最多做的,就是三文鱼,因为很简单,只要切成厚片蘸芥末,或者撒黑胡椒煎一下就可以了。
周聿已经打开蒸锅,放入摆放整理的蟹腿rou,随后他开始调葱油汁。
陈妩端着两吃的盘子拿到客厅,周聿正在煮蟹rou粥,另一只砂锅他将黑鱼切成薄片,上了薄薄一层浆,随后放入了番茄调料。
周聿只要一转过身,就能看见陈妩好奇的侧脸。
浓郁的番茄味在厨房间腾云驾雾,陈妩嗅了嗅,越发觉得这个香味熟悉。
等到周聿将番茄黑鱼锅放到软木做的桌垫上,陈妩恍然知道熟悉感来自于哪里,她说:“我外婆也很喜欢做这个鱼汤。”
每到小雪的时候,陈妩的外婆就会做一锅番茄鱼汤,鱼汤富含蛋白质,陈妩趴在灶台边上看她做。
表姨不喜欢吃鱼,小孩子最会看眼色,所以弟弟也不喜欢鱼,最后餐桌上只剩下她和外婆,每次鱼汤她能喝两碗。
陈妩伸手去拿汤勺,周聿已经为她盛好一碗。
陈妩抿了一口,和记忆里的味道有些微的差别,也有可能她不太记得那时候的味道了。
但依然是好喝的。
她忍不住想,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呢。
托周聿的福,陈妩吃到了好鲜活的帝王蟹,从深海捞出来的帝王蟹清蒸带着自然咸味,用葱油浇过汁之后还要再泼一层热油,帝王蟹腿和身体经过两重考验,竟然愈发柔嫩,入口极香。
最后一道是蟹rou粥,周聿做得不多,薄薄两小碗,喝下去暖身暖心。
不只是陈妩,周聿也难得的动弹不能,两个吃得肚子滚圆的成年人,不经意视线对上,倏然笑出声。
陈妩发出喟叹:“周聿,你的厨艺好棒。”
她吃热了,脸蛋白里透红,像水蜜桃,娇艳欲滴,果农如果走进果园,不会想要把它摘进篮筐,而是会忍不住咬上一口。
周聿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