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唐粒洗完出来,卧室的床品是新铺上的,深蓝色,她笑了,周忆南送她那套根本不是他闲置的,就是他喜欢的。她摸了摸,大床很温暖,是他放下所有戒备待着的地方。
幽暗灯光里,两人接吻,周忆南把唐粒安放在床上,单手撑着看她,气息拂在她脸上。唐粒被他的目光烫得手脚发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她下腹流窜叫嚣开来。
唇舌彼此围剿,静止多年的冰,轻轻晃动成水。今天所有的体验都是新的,周忆南有几分紧张,怕弄疼唐粒,也怕自己表现不好,不时停下来看唐粒的反应,绵绵密密地吻她。
初次相见时,落了雨。三年前的夏天校园分别时,也落了雨。云州雨水多,常常在雨天想起她,只是那时还不知道这是爱。
天街小雨润如酥,点滴在心头。
两双手紧紧扣在一起,周忆南呼吸渐重,把脸埋进唐粒颈窝,喘息着说:“好舒服。”
漫长的欢愉超出唐粒的想象,但周忆南完全和她幻想的一样,她喜欢他的唇,他的手,他的一切,一切都符合她的喜好。她落进了她的梦里,喃喃地问:“喜欢我吗?”
唐粒长发披散,眼波欲流,声音软软的,像蜜糖。周忆南哑声说:“糖糖,我喜欢你。”
chao红在唐粒脸上晕染,她咬了一下周忆南喉结:“我家梨子真好。”
周忆南怔住:“离子是我?好听。你是粒子,我是离子。”
唐粒笑起来:“是吃的梨子,我最喜欢的水果。小时候厂里种了好多梨树,一口咬下去甜丝丝水汪汪。”
倒像形容她自己了。周忆南吻她:“梨子。我喜欢。”
唐粒喊了几声,不满意了:“海米也这样叫,所以梨子是我对自己人称呼你用的,我要给你取个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称呼。南哥?”
周忆南搂紧她:“糖糖,我原名叫周珩。”
唐粒问:“哪个字,永恒的恒,还是平衡的衡?”
周忆南执起她的手,在手心一笔一划写下珩字。唐粒说:“王行天下,好名字。王字旁,是玉的意思吧?”
周忆南点头,珩,古代玉佩上的横玉,因稀少而珍贵。唐粒攥起拳:“捉住你了。”
曾经为陈海米说“你今天和你家梨子怎么样”吃醋,竟是自己。周忆南亲亲唐粒,情不自禁又说:“糖糖,喜欢你。”
唐粒眼睛一睐:“为什么是喊姓,不喊名?”
周忆南笑答:“是蜜糖的糖。”
唐粒眉眼弯起,亲亲他胳膊上的伤疤,她刚才就看到了。周忆南身上冷冽清净,是沐浴露的香气,她笑道:“我14岁时,老陈接到一个活儿,要去东北。太冷了,报酬又少,别人都不愿意去,他就喊上老张和老王,再带上我去了。我们去了长春,还去了长白山,后来看到你,就想起大雪里的松枝。你身上的香气很像那年在山上闻到的,你去过长白山吗?”
周忆南说:“去过,以后和你一起去。”
中场休息,两人抱着絮絮说话。唐粒口渴,周忆南去给她拿水,唐粒支起手肘看他。她神乎其技地和19岁时迷恋的男人在一起了,还一发不可收拾,比梦还好。
周忆南拿来温水,唐粒就着他的手喝了,懒懒地又躺着,头发凌乱,眉眼潋滟,周忆南把杯子放去另一边床头柜,站在床头扣住她脚踝,把她拖到身前,他能感觉到唐粒喜欢他强势。
唐粒双腿缠上周忆南的腰,周忆南堵住她的嘴唇厮磨,吻得粗暴。唐粒的脸伏在他肩膀上喘气,狂风暴雨,大开大合,她很喜欢。
两人视线交缠,再吻,再来,没个尽头似的互相需索。天快亮了,唐粒讨饶休战,被周忆南抱去浴室。
浴室灯光明亮,唐粒才看清把周忆南后背抓得全是红痕,刚开始太疼了,后来却那么好。
再细看,周忆南身上的伤疤纵横交错,惨烈坚硬,唐粒之前摸到时,还以为是男人皮肤粗糙,她的眼泪掉下来。都是哪些王八蛋干的,是给沈庭璋干脏活留下的吗?她亲着周忆南背上最大的一处伤发誓:“等我找到沈庭璋的替代者就赶走他。”
那处伤疤是少年时母亲被辱,去救母亲被人打的。周忆南沉默地亲唐粒,又来了一次。
淋浴后天亮了,周忆南轻轻拨弄唐粒的头发,为她吹干,再把她抱回床上,相约睡到中午。
缱绻一夜,周忆南有点累,把战场打扫干净,躺到唐粒身旁。唐粒脸转向他,亲吻唇角,下巴,喉结,从白天到黑夜,这一天比所有关于他的梦都有细节,有温度,也有力度,她呢喃道:“阿珩,好喜欢你。”
唐粒醒来时,周忆南不在床上了。她起床去看,周忆南在刮胡须,她问午饭如何解决,周忆南说订了菜。
唐粒拉开冰箱,只有水。秦远山的休息室至少还有速冻食品,周忆南家也太不像家了,连灶台都簇新得没用过,她心头酸楚。
夜里太激烈,淋浴时唐粒就看到身上点点红色,这会儿洗脸时,才发觉颈侧一大块淤青,连齿痕都清晰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