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到适才出来得急,没来得及佩。
陆倾淮并没有让她留下,阿矜也跟着唐祝还有几位太医退出去了。一堆人站在外头的廊下,随时等着陆倾淮的传唤。
廊下站得人多,倒是略显得拥挤了。
唐祝走到阿矜的面前道:“阿矜,你看着些,我去换身衣裳。”
“好。”阿矜应声。
唐祝走了之后,阿矜便听见旁边的两位太医小声地说话。
“所幸陛下未怪罪。”
“陛下同太皇太后向来不合,又怎会怪罪。”
……
只隐约听得两句,剩下的话,便湮没在雨声中了。阿矜抬头看了一眼,雨在灯笼的映衬下,看的倒是清楚,如同天上BBZL 撒下来的铺天盖地的银丝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矜觉得站得腿脚都有些酸痛了,身后传来木门“吱呀”的声音,陆倾淮从里头走出来,神情淡薄。
门外候着的人听见动静,连忙躬身行礼。
“太皇太后,薨了。”
第五十九章
陆倾淮话音刚落, 一群人便跪下哭起来,凄凄的哭声同雨声混杂在一块,阿矜原本没那么伤心的, 听着也有几分伤感起来。
方才站得久, 阿矜的脚已经有些麻了,现下又跪着,着实有些受不住。一群人跪着哭了好一会儿,礼部、鸿胪寺、太常寺的人便陆陆续续地过来了。方才冷清的慈宁宫,这下才热闹起来。其实有些讽刺, 生前冷冷清清,死后却……
“陛下, 各位大人都过来,估摸着还要好一会儿, 现下已经寅时一刻了,陛下不如先回临华殿歇着, 等白日里,还要陛下主事呢。”唐祝早就换好衣裳回来了,跟着阿矜站在廊下站了好一会儿,见各位大人陆续过来,在旁开口道。
已经寅时一刻了,再过两个时辰, 天就要亮了。
“也好。”陆倾淮应声道,应声完往外头走。阿矜跟在陆倾淮的身后,他脚边的水渍方才已经干了, 这会儿重新踏入积水之中, 衣摆重新被沾shi, 雪白的衣裳, 此时看着倒是有些脏乱。
接着一行人便往临华殿去。
身后的几位太医看着,其中一位太医看了阿矜好几眼,问旁边的太医道:“那位,便是陛下身边的那位宫女吗?”
刘知秋一直都是侍奉后宫的嫔妃的,见陆倾淮的次数不多,上回去瑞山祈福他并没有去,所以一直不知道阿矜是谁。
旁边的太医倒是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刘知秋:“是啊,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听说的多了,随口问问。”刘知秋应道,接着又想到什么,开口问道,“陛下,当真很是宠爱她吗?”
“你看后宫的那几位主子不就知道了,陛下若是不宠爱她,又怎会只宠幸她,瑞山祈福的时候,她晕倒了,陛下可是传了所有的随行太医过去。当时我见陛下的神情,甚是慌张,感觉差点就要没命了。”说到这,那个太医还摇了摇头,“现下想起来,还是有些后怕。”
刘知秋有些心不在焉地应声道:“这样啊。”
“陛下若是当真如此钟爱她,又怎不让她入后宫呢?”刘知秋接着问道。
“谁知道呢,圣意难测,左右不与咱们相干,咱们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是了。”
“李大人,徐大人……”旁边的太医看见几位大人过来,一边笑着打招呼,一边抬起手肘过去轻轻撞了撞刘知秋。刘知秋回过神来,亦笑着同几位大人打招呼。
方才阿矜低着头没看见,这会儿上了马车,瞥了一眼陆倾淮,心一惊。
陆倾淮的眼睛有些红,脖颈处有一道细小的划痕,看着,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BBZL 划到了。不知道为什么,阿矜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指甲。
他方才在殿内,自己定然不可能用东西划伤自己,而殿内的人只有姚华,姚华那模样,连榻都下不了,所以能伤到陆倾淮的,只有她的指甲。
姚华是恨毒了陆倾淮的,阿矜知道,可依着姚华那病怏怏的模样,是压根伤不了陆倾淮的,更别说,陆倾淮还是军营出身。阿矜其实有些难以想象,姚华是如何伤到陆倾淮的,除非,陆倾淮压根就未避。
阿矜脑子乱乱的,正想着,马车忽然停了。
“陛下,到了。”唐祝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因着有雨声,又隔着马车的帘子,听着有些闷闷的。
陆倾淮未应声,下了马车,往临华殿内走。
阿矜正要跟进去,就被唐祝伸手拦住了,阿矜抬眼看过去,唐祝接着开口道:“给陛下换一身干净的衣裳,还有,记得给他上药。我让宛音去煮一壶热茶来。”
原来,唐祝早就看见了,那他方才说,让陆倾淮回临华殿,应当也是因为这个。毕竟,陆倾淮脖子上的伤痕虽小,可人多了到底还是会有人瞧见。太皇太后刚薨逝,陆倾淮又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脖子上带着伤,传出去终究不好,他又不好直接开口同陆倾淮说,只好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