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议事厅大门被打开的那一刻,巩邵文却忽然生出了一种赤身曝雪之感。
惧意就此无端端涌上心头,说不出的心悸令他几乎心脏痉挛。
更可怕的是,就在他勉力提起勇气想要做点什么的时候,他更是忽然发现,自己一身浩荡的真气忽然就好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
他动弹不得了!
不仅仅是肢体上动弹不得,一身真气也几乎停止了运行。
那一刻,他脆弱得就好似是一个忽然被剥去了一切甲胄的孩童。
巩邵文瞪大眼睛,目光勉强转动,发现厅堂之中所有人都仿佛是与自己一般,忽然被定格在了此刻。
这些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将领,此刻有些面容扭曲,有些惊恐瞠目,有些还带三分茫然。
巩邵文的内心于是就只剩下:咚、咚、咚……
一声高过一声的恐怖心跳,几乎占据了他所有的意识。
终于,议事厅外的黑暗中,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以一种似慢实快的速度,从容走了进来。
你很难形容他,巩邵文甚至都觉得,来人虽然走到了自己的面前,可自己实际上却并未看清过对方。
他只看到了……看到了一副青铜面具。
是了,青铜面具,那是楚王!
巩邵文被紧绷到极限的心弦,就在那一刻,陡然有了几分放松。
但紧接着,他的另一道思绪又猛地高扬起来:这是楚王,楚王这究竟是动用了什么秘法,将他们这些人给压制成了这样?
还是说?这并非秘法,而根本就只是楚王自身气势所致?
巩邵文又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
如果只凭自身气势就能轻易压制如此之多的高手,那么楚王如今到了什么境界?
一个能够令天下间所有习武之人都疯狂的答案,就此出现在了巩邵文的脑海之中。
巩邵文:……
是吗?会是这样吗?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是造化境?
心中无尽动念,一声声高昂的呐喊在心底重叠而出,终于有一刻,巩邵文高喊出了声:“楚王殿下,属下愿臣服!”
是了是了,还有什么废话?还需要什么犹豫?
一句臣服就够了!
这一声喊出之后,被重重压制的巩邵文忽然就觉得身周的大山陡然一松。
第五百九十四章 九江以南皆入楚
七月下旬,齐王催促发兵的旨意到达越州。
然后隔日,震海军主将巩邵文就当众升高台,当着军中众多将士的面,将前来传旨的宫使给斩杀了!
消息传出后,天下震惊。
震海军内部也发生了小范围的动乱。
但是内部的动乱巩邵文轻易就镇压了下来。至于外界的震惊,巩邵文就更不理会了。
紧接着,巩邵文点齐了兵将,然后越州刺史柯永德配合发文,就此向天下宣告了越州举州投向楚王的消息。
这还不止,八月初,巩邵文出兵了。
他以楚王麾下军队的名义,从越州出发,先去了鹜州。
震海军兵临鹜州,鹜州这边最外围的一个县城先是象征性地抵抗了一小会儿,也就是半个时辰不到,震海军这边就直接派出冲锋队从城墙冲入了城中。
这个抵抗力量微弱的小县城便即降了,县令带头,城中的地方军哗啦啦跪了一地。
震海军在巩邵文严明军纪的约束下,没有祸乱当地百姓,而是受了降书,当即便又继续向西挺近。
当地的百姓甚至都没来得及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就只见到一队队的大军穿城而过,蹬蹬蹬战靴踏地的声音晃得他们心慌意乱。
然后,县衙的衙役和兵丁们就敲打着铜锣,从县到乡地四处张贴起了告示,还有识字的衙役在大声宣读告示内容。
许多的百姓却不仅仅是不识字,更甚至,那些官方行文的告示内容,他们也听不大懂。
或许勉强听懂一些,但不敢确定,便只能慌慌张张地问周围一些有见识的人:“这是怎么啦?到底发生什么了?要打仗了吗?”
有见识的人也很慌,有人一边紧张地吞咽着口水,一边道:“仗已经打完了,咱们淳县,从现在起就不归朝廷管了。上头已经降了,咱们现在,归楚王管啦!”
从老皇帝去世,到新帝登基,再到如今诸王争夺正统,由于各方舆论战打得热闹。所以地方的百姓们倒也多多少少地都听说过各位王爷的一些事。
有百姓哭:“又换王爷了?怎么就又换王爷了?一年换几回,这到底还有没有個一定给我们啊……”
也有人连忙呵斥:“哭什么,哭什么?那边军爷还在呢,你就哭,不怕被砍头?”
纵使震海军进城以后与百姓秋毫无犯。但在底层百姓的心中,只觉得拿刀拿枪的都是可怕的,当下哭的也不敢哭了。
却又有人道:“听说楚王殿下是会赈济灾民的,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