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王与怀王都认为他不会答话的时候,他竟忽然开口了。
他道:“我在看,父皇的死因。”
什么?
韩王本来在一边的蒲团上跪灵,这时候却没忍住忽地就身躯一弹,站了起来。
怀王还跪着,没有动静。
韩王咽了口口水,有些后悔自己方才的冲动,就干笑起来道:“九弟这说的是什么笑话?父皇年纪大了,身体本来就大不如前,再加上近来国事烦扰……”
“在我们就藩前,父皇的身体还很好。”秦夙道。
韩王的话语声就被堵在了喉咙里,像是一只被掐住了脖子的鸡,一时涨得脸面青红。
第六百六十九章
永熙帝的死到底有没有问题呢?
这个问题其实大家心里都各有答案。
只是有些人选择了不去深思,有些人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一些人,比如蜀王,他倒是明确地嚷了出来,说是齐王害了先帝——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蜀王没有证据,只靠他这样红口白牙地猜测,是钉不死齐王的。
最要紧的是,在上一次的“诛逆”之战中,蜀王败退了!
胜者为王败者寇啊,先帝的死因又扑朔迷离,没个定论,既然如此,不论是出于哪一方面考虑,先帝最好就只能是“自然病逝”了。
反正,通报在外的结果只能是这一个。
秦夙却还道:“父皇的尸身气息有异。”
说这一句话时,他的语气是无比肯定的。
齐王与长公主等人来到蓬莱殿时,正好就听到了秦夙这一句话。
怀王与韩王齐齐站起身,韩王张口,欲言又止,怀王则垂着头,面上微现惶恐之色。
这两王都是一副老实姿态,在殿中很没有存在感。
齐王则隔着殿门艰难地与秦夙对视。
说实话,他很想摆出帝王的姿态对秦夙加以威慑,可事实却是,两人对视时,他目光用力却实则无力,而秦夙眼神平淡,却又仿佛深渊降临。
莫名地,只是这一眼对视,竟压得齐王喘不过气来。
不,这不是莫名,这是有原因的。
以秦夙先前在丹凤门边展现出来的实力,那已经是神乎其技,说一声凌驾凡俗也绝不为过。
齐王身边,无人能敌。
如果此时此刻,秦夙忽然暴起,或刺杀齐王,齐王甚至怀疑,自己这边可能根本就招架不住。
有这种认知作为前提,试问齐王在面对秦夙时,又怎么可能不怕?
他能在这种时候来到秦夙面前,还一再直面他,简直都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十分具有勇气了。
齐王现在却有些后悔,他觉得自己不该为了皇帝的面子硬着头皮追过来。
便是追过来了,又能如何?
难道他还能发兵将秦夙拿下不成?
凡是此类高手,若非他自己愿意,一般来说,人海战术对他们而言就已经没有特别的意义了。
顶级的高手轻功入神,轻轻松松就能甩开大军,堆再多的兵力,要是追不上人,那不也都白搭吗?
高手往往只能用高手来对付,或是某些特殊手段——
可惜秦夙先前杀窥神后期如切瓜砍菜般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吓人,齐王一时间只觉得恐怖满身,大脑空白,竟是完全想不出来究竟该怎么对付这位才好。
终究,他只是干笑一声:“九皇弟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开棺,再为父皇验一验?”
这话就说得过分了。
开棺验尸!验先帝的尸,试问谁敢提?
怕不被礼部和言官喷死?就是礼部和言官喷不死人,天下人的唾沫星子大约也能淹没人。
秦夙要是敢提这個,就算他武功再高,只怕也要被众口铄金。
谷擧齐王紧紧盯着秦夙,一时却竟不知是该希望他做哪方面的反应才好。
秦夙的脸上犹然戴着面具,目光如冰雪,声音淡淡道:“先帝威严,岂容亵渎?”
说完这八个字后,他便不再理会齐王,只又退到永熙帝灵前的一处蒲团上,一掀衣摆,就静静地跪了下来,像是要为先帝守灵的样子。
齐王:“……”
齐王顿时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浑不着力的,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难受得不得了。
最难受的是,他不能对秦夙怎样,只能受着他的质疑,心里则像是揣了十五只水桶,七上八下的,痛苦忐忑。
长公主站在一旁,一直不发一言。
齐王便又觉得,自己将长公主叫过来,这也委实是一招臭棋。他原还以为长公主在身边能给自己一些安全感,结果呢,安全感没得到,长公主的存在却反而让齐王觉得更丢脸了。
恰在这时,一名内侍小跑着从蓬莱殿前侧道上奔过来。
这也是齐王的心腹内侍!
因是心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