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宝枝猛然抬头,“你怀疑你外祖?”
薛邵道:“如果没有勤政殿上的事,我自然不会怀疑他。真相浮出水面以前,每个人都不会洗去嫌疑,不过容予的嫌疑最大,这是毋庸置疑的。”
丁宝枝道:“可是你本就怀疑容予暗中针对你,如果真的是因为我告诉了他曲州那晚发生的事——”
薛邵打断道:“我事先也并没有告诉你此事需要守口如瓶,况且据你所说,是他提问在先,不排除他有心利用你套取我的消息。”
丁宝枝话语自责,“我以为...你把那些人杀了就结束了。”
“别想了。勤政殿上失利,至多就是让内阁的人再多参上我几本,反正我虱多不怕痒。”
丁宝枝摇头,“可若你那天在勤政殿上诈出了死士的幕后主谋,就可以提前设防,阻止那人再度出手将戴左明灭口。”
薛邵哼笑了声拈起她下巴,“早知道你连朝堂上的算计都能捋得清楚,我就不瞒着你了。”
丁宝枝皱眉道:“你是不该瞒我,我和容予在宫中曾有一段日子相互扶持不假,可我也不会在知道你们立场对立的情况下,还要刻意透露你的消息给他。薛邵,我讨厌你娶了我,可我不至于害你。”
薛邵盯着她问:“你怕我从此不相信你?”
丁宝枝眸光闪烁,点了点头。
薛邵又问:“你在乎我相不相信你?”
丁宝枝没料到他BBZL会这么说,却见他眼里除了适才的幽冷,还多了丝丝难言的欣慰之色。
她躲闪过他的眼神问:“那戴左明死了,你和万岁打算怎么办?”
薛邵道:“我原本只能等从北边巡视回来再做打算,但你说容予知情,我便不那么没底了。戴左明之死毛丰会彻查,届时但凡有丁点线索指向容予。”他顿了顿,“亦或者是梁国公,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丁宝枝默默不语,她心知此事与梁国公有关的可能微乎其微,更可能还是容予从中作梗,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她有负罪感。
“你何时出发?”
“马上。”
见她一愣,薛邵道:“我只是专程回来见你,走得越早回来得就越早,我会赶在太后寿辰之前回来,否则你单独入宫我不放心。”
届时她以锦衣卫指挥使夫人的身份入宫贺寿,所有与薛邵不对付的老臣看她都会像看个靶子。
丁宝枝听他谈起归期,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早点回来,不要受伤。”
薛邵朗然一笑,点点发迹抹额,“我有护身符,这你不必担心。两个月,你还有别的话要对我说吗?就说你会想我,这次我允许你撒谎骗我。”
从她视角,只能看到薛邵喉结滚动,她听得出他在期待。
丁宝枝垂眼淡淡道:“我会想你的。不是骗你。”
那厢薛邵一顿,抬起她下巴似笑非笑道:“长本事了,一口气撒两个谎。”
丁宝枝静静看着他道:“薛邵,我没那么不识抬举。”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因为没能拖住大理寺的人,差点没被他打死,她虽然是无心之失,但她知道按照薛邵的脾气,会做出什么事都不是不能想象。
可他非但不怪她,还宽慰她,让她不要为此自责。
丁宝枝垂眼道:“你对我很好,我不敢说我现在爱你,但是我可以试试。”
话毕,屋里陷入死寂,她以为自己开诚布公说得不够好听,惹他不高兴,但她实话实说已是不易。
丁宝枝稍显局促地补充:“我只是觉得既然都决定了,就不如跟你说心里话,你别不高——”
话音未落,她被牢牢圈在臂弯之间,牙关被强势地攻破,直到尝到隐隐血腥才变得温柔,异常的温柔,几乎可以算作舔舐,舔舐她下唇的破口和颈部的涔涔汗漫。
过了许久他才依恋着停下来,沉声抵着她的额头道:“我高兴。等我回来。”
等他出了屋去,丁宝枝才回神送他出府。马蹄声越来越远,珠珠和徐嬷嬷也赶了出来,不明就里。
珠珠点着自己嘴巴问丁宝枝,“夫人,你嘴唇怎么破了?要不要上点药啊?”
徐嬷嬷忙拍打她两下,拉着人下去,留丁宝枝单独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这才回进府门。
她冷静下来,有些后悔自己鬼迷心窍的说了那些话,但想到薛邵临走前得到她这句的表情,又觉得说得正是时候。
之后的三五天里,方阿宁会定时定BBZL点的上薛府去看一眼。
有时候就只是路过问问门房府里有什么需要的,有时候赶上丁宝枝在前厅就聊两句。
丁宝枝看方阿宁的脸一次比一次难看,眼圈也一次比一次黑。
锦衣卫的事她不该过问,奈何薛邵走之前最后跟她说起的就是这件事,她实在忍不住好奇,有天终于将方阿宁留住,让珠珠去厨房盛点冰镇绿豆汤来。
方阿宁本来想走,一听有绿豆汤,吞了口唾沫重又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