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进太医院的新人总是谨慎,暂时还无法自己做主开药。
玉意送走了御医,走进房内就看见蔚茵没Jing打采的倚在床边,眼睛也吃不上力,蔫蔫的。
“娘子以后少吃凉的东西,这下吃苦了?”她从宫婢手里接过一碗蜜水, 拿着小银勺子搅了搅。
蔚茵感觉身上力气像被抽光, 懒得骨头酥掉一样,只想抱着枕头睡觉:“小甜瓜好吃,凉凉的。奇怪我以前并不喜欢吃, 可能是京城春日燥,吃了觉得很清润,别的反倒不想吃了。”
玉意眉间一皱,又仔细看着蜷着床边的女子,心中狐疑,随后走了过去。
“什么?”蔚茵看着瓷碗。
“桂花蜜水,娘子喝下暖暖肠胃。”玉意弯腰,将碗往人面前一送。
蜜水淡淡的颜色,丝丝水汽带着花香钻进鼻子。
“呃,”蔚茵皱眉,胃中翻滚,伸手推开那碗,“我不想喝。”
玉意将碗拿走,回头就见蔚茵将脸埋在枕头内,眼看见就要睡过去。
“姑姑,”蔚茵声音小小,有气无力,“把香炉拿走罢,香味儿好重,熏得我头疼。前两日风寒好了,我这鼻子变得灵敏许多。”
她像在笑自己,随后闭上眼睛。这几日就很累,总是嗜睡,那一场风寒也是拖拖拉拉,扰得她不得安宁。
玉意轻着脚步过去,轻声唤着:“娘子?”
“嗯……”蔚茵鼻音软软,嘟哝着,“感觉胸口喘不上气,我睡一会儿。”
玉意帮着人搭好被子,轻轻放下幔帐,随后走去了露台上。
那里小几上,晚膳后刚切得一盘小甜瓜,已经被吃得干干净净。
“怎么会这样?”玉意叹口气。
御书房,沈太医站在书案前一动不动,额间汗滴流下,也不敢动手去擦。
御案后,傅元承看着那张药方,指尖发紧:“多久了?”
“当以足月。”沈太医忙道,咽了口口水,“臣让徒弟开了些安胎的方子,只是娘子体弱,带得应当辛苦。送过去的时候,也只说是调理胃肠的药汤。”
傅元承指尖一松,药方落上案面:“她的风寒一直不好,可会影响?”
沈太医忙摆手,语气肯定:“不会,女子初期怀胎会出现类似风寒的样子,不影响龙胎。”
鉴于之前,沈御医总觉得自己的脑袋不牢靠,说话也是万分的仔细。
“陛下,现在瞒着是一时,娘子迟早会知道。”
傅元承扫了一眼。他又怎会不知?她性子聪敏,一定能够看出。他只是怕她不愿意,伤害那个孩子。
他想留住孩子,此时心中喜悦又苦涩。他想去看她、抱住她,告诉她两人有了孩子……可是她会和他一样喜悦吗?会不会毁掉那个孩子。
“下去吧!”
“臣告退。”沈御医忙不迭的退出御书房,这才敢擦去额上的冷汗。
放眼宫里,若是哪个女子怀上龙胎,必是天大的喜事。如今这事儿,还得藏着掖着,左右中间倒霉的总是他。
深夜清寒,天上一片繁星。
傅元承走近清莹宫,宫人们赶紧迎接。
“陛下。”玉意迎上前来。
傅元承看着宫殿,仿佛透过厚墙能看见里面的人:“她怎么样了?”
“娘子喝了药,已经睡下。”玉意回道。
“都下去罢。”他吩咐一声,随后进入殿内。
宫人全部退下,留下一室灯火。
傅元承轻着脚步进了内殿寝室,幔帐中躺着娇美的女子,呼吸清浅。
他坐下,不带一点声响,几乎秉着呼吸,生怕将她吵醒。
以往,他会厚着脸皮钻进她的被子,然后利用自己比她强出太多的体格,一次次征服她。她忍着,他就一定会让她哭出声;她冷淡,他也知道如何将她点燃,然后看她无能为力的沉沦。
在她眼里,他一定是最坏的。所以她总是想跑,不管用什么办法,找什么人。
“茵娘,”他嘴型送出这个名字,很轻,“留下我们的孩子,别伤害他。”
他喜欢她身上的香气,很想抱住她,却不敢去靠近,只能靠着床边坐下。他怕吵醒她,怕看见她眼中的惊恐以及排斥。
以前,他会觉得喜欢就抢过来,变成自己的就好。可是他忘了,她是人,不是物什。也许就像冬至所说,他不懂感情,没有爱。
“那日在皇庄河畔,你都不想听我说吗?”他声音柔和,手想去帮她扫开颊上的发丝,到了一半又收回来,“我想跟你说,做我的皇后……”
他想与她携手白头,让她站在自己身侧,共看繁华盛世,同赏四季更迭。
是不是他太过奢望?
。
三月,皇宫成了一片花海,暖暖的阳光倾泻。
露台上支了帐子,台上铺着一张软毯,蔚茵躺在毯上面,懒懒的、软软的。
刚送来的甜瓜很快被吃光,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