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按捺住心底的惊吓,坐直身子,吞了吞唾沫,问道:“与婚书?”
敢情他这么一大早跑出去是去弄这些事了?
凤泠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是不是惹祸上身了?
贺之见她如此反应,以为她不信,便将方才刚写好的与婚书递给她,道:“我知道,没有事先问过你的心意有些不合礼数。可我做这些,是想告诉凤姑娘,我贺之绝不是什么没担当的软骨头,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言语间,尽是诚恳。
说着,又将一沓银钞递给她:“这些是我今早去钱庄取的。凤姑娘如今没了娘家,嫁妆应当由我出,这些你就先收着。”
凤泠接过大致数了数,这一沓至少能在徐州城内买个下人齐全的大宅子了。
现在的富商都这么有钱么?随随便便送人这么多钱?
震惊之余,凤泠又看了看那与婚书,大意是说她是他的良辰绝配,非她不娶,若婚后离弃便净身出户。
真是完蛋,怎么惹上这么个一根筋的呆子。
凤泠轻叹口气,将与婚书和银钞还给他,道:“贺公子好意我心领了,如你所说昨夜不过是酒后误事,不必放在心上。至于这与婚书,我是不会收的,倒劳烦贺公子费这么一番心思了。”
进门前,贺之曾幻想过少女无数的反应,虽说大雍民风开化,可未婚私通被人知晓那也是会被臭骂一生的。
他以为凤泠会哭他昨日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所以才一大早做了这些事好让她放心,谁曾想她好像并未放在心上。
“凤姑娘,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或是怕那日歹人追来找你我的麻烦?你放心,我贺家虽说不是什么豪门显贵,区区贼寇却也能对付。你若是怕自己家世不好,也可放心,我爹娘素来都只看人品不看家世。”贺之皱眉,语气甚是急切。
“呆子。”凤泠忍不住轻笑一声。
她无奈地摇摇头,抓过男人的手,将东西悉数放在他手上,道:“贺之,你算是我这么多年来头一次遇到的呆子。我呢,素来浪荡惯了,成亲之事对我来说犹如煎水作冰——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为人正直,日后必将高中,大有作为,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说罢,捡起地上的发带随手绑了个马尾,起身便要离去。
不想昨夜行房太过剧烈,竟是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贺之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住,却不想一脚踩滑,二人双双往榻上倒去,他怕磕到她,忙腾出一只手垫在她脑后。
凤泠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凑近他的耳畔,柔声道:“看来贺公子很是舍不得小女呢。”
说罢,还恶作剧似地舔了舔他的耳垂。
贺之哪里禁得住这样的挑拨,红着脸慌忙起身,将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抛下一句“我还有事先行告辞”便落荒而逃。
见他走了,凤泠这才收起玩味的表情,起身稍作整理,便头也不回地离去,临走时还不忘顺走桌上几张银钞。
儿女情长什么的,她可不屑一顾,当务之急是要回魔教报仇和弄清楚她如今的身份。
前几日她托贺之去找过秋霜的下落,虽说不知道秋霜的姓名,但她画了张画像,谁曾想竟被人认出是一具抛尸城外的女尸。
据说死时衣衫不整,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痕,下身还被残忍地塞了石头木棍,至今仍未抓到凶手。
这样的手段何其残忍,就算是凤泠,听到了也忍不住想破口大骂。
可她如今还不够强大,要想报仇雪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想罢,她抬手摸了摸藏在胸口的令牌。
那日她试探过贺之,后者对这令牌一无所知。怕再度引来杀身之祸,她不敢大张旗鼓地打听这令牌的信息,只能同秋霜一样,悄悄藏起来。
出了别院,凤泠先是拿银钞换了些碎银,接着又去置办了几身行头,买了些紧要的武器,这才找了个酒楼落脚歇息。
彼时少女一袭绯衣,红带束发,一手持剑,背着个花锦包袱,江湖气质十足,十分惹眼。
凤泠刚落座点了几个小菜,对面便来了个不请之客。
她蹙眉,眸光凌冽,不加掩饰地打量起对方来。
只见来人约莫弱冠,从头到尾一身墨色,手持一把无字折扇,生得一双桃花眼,眸中满是轻浮,像是个纨绔子弟。
凤泠余光一瞥,周遭分明还有许多空座,这人莫不是盯上她了?
正想着,便听那人道:“看姑娘这打扮,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在下天息派祁晋,不知姑娘来徐州是否也要去长乐门参加武林大会?”
天息派?那不是和长乐门齐名的武林正派?想来此人武功应该不差。
凤泠藏起先前的疏离冷漠,故作狐疑:“莫非祁公子也?”
祁晋点头,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不过我听师父说,长乐门的白听云会在这次武林大会佼佼者中选出自己的夫婿。”
白听云,凤泠的脑海中倏然闪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