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猜测的得出来,越荣大抵是把水寨里那些人起哄的话当了真,默默守在谢老夫人身边,却从来都没有跟谢老夫人表露过心意,只想着水到渠成。
而谢老夫人在情爱之事上开窍的晚,所以也根本就不知道被她当作弟弟的越荣对她有意。
否则以谢老夫人的性子,她在嫁入宣平侯府之后,哪怕为着避嫌也绝不会再与越荣来往。
苏阮抿抿唇说道:“年少执念未成虽然可惜,可难道不成夫妻便要成仇人?祖母嫁给谢老侯爷后,你父亲也娶妻生子……”
“谁告诉你他娶妻生子了?”越骞说道。
苏阮一怔,就连一直安静听着的祁文府也是下意识的挑眉:“没娶妻生子,那你……”
“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子。”
越骞对于自己的身世并没多在意,也没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娘原本是嶂宁城中富户之女,与人动了感情之后被骗了身子有了孩子,谁知道那男人却不肯承认。”
“我娘本自小便读女训,唯一一次大胆便是与那人私会,被他骗走了身子,她知道若被人知晓她无媒苟合还身怀有孕必然没有活路。”
“她想投河自尽之时,被我爹救了下来。”
“当时徐阿蛮一心想要招安,想要带着寨子里的人去京城投奔宣平侯府,我爹那时其实已经死心,虽有不甘却也不忍为难徐阿蛮,更怕被人瞧出他心中绮念,又怜惜我娘,便只对外说心仪我娘要与她成亲,借口留在荆南。”
“我爹娶了我娘之后,原本是想要打掉孩子,等过上几年再寻个借口合理,可谁知我娘身子不好,大夫说若是流掉了孩子就难再有身孕,所以才将我留了下来。”
苏阮张了张嘴,“那你爹和你娘……”
越骞扯扯嘴角,“我爹从来没碰过我娘,我娘生我时就伤了身子,不到三年就去了,我爹心中忘不了徐阿蛮又无意再娶,便将我留在了身边,当成亲生子养着。”
祁文府听着越骞的话,眉心轻皱,他也同样没想到越荣对谢老夫人这般情深,却忍不住说道:“既然他最初时选择了成全退让,甚至未曾阻拦,后来又怎会变成那般模样?”
越骞微垂着眼:“徐阿蛮成亲的时候,我爹是偷偷去过京城的,知晓她过的好时,他便死了心回了嶂宁,只守着我娘过日子,可后来没多久,宣平侯便因为战事失利死在了战场上。”
“我爹担心徐阿蛮,就星夜兼程的赶到了京城,却得知当时宣平侯在战事之上出了大错,牵连整个谢家之人,我爹想要救徐阿蛮,却苦于没有门路,正当走投无路时有人找到了他,说能帮宣平侯府。”
“否则你们以当年谢渊他爹战时出错那么大的差错,导致大军节节败退甚至还死伤无数,单凭徐阿蛮手中朝廷招安时赦封的爵位,怎能换取谢家满门平安?”
苏阮皱眉:“那时候找到越荣的,是沈凤年?”
越骞既然说了,也就没有隐瞒的意思,他双手撑在脑后,淡声道,
“那时候沈凤年还不是丞相,他说他能救徐阿蛮和宣平侯府,却要我爹替他做事,我爹急于救人就答应了下来。”
“最初他也只是替沈凤年做一些不能露于人前的事,可有些事情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了回头之路。”
第481章 泥足深陷
若不涉足其中,或许能一辈子清清正正。
可一只脚已经踏了进去,就只能满身淤泥,再也爬不出来。
最初时,沈凤年只是借着越荣曾经在水寨时结下的人脉,招揽一些江湖上的奇人异士,偶尔让越荣帮他打探一些消息,或者处理一些不方便处理的人和事。
后来渐渐的,他开始让越荣处理一些私事,甚至隐秘。
随着沈凤年官位越来越高,越荣所涉足的事情也越来越多。
等他察觉到不对,甚至知晓沈凤年所谋之事时,就早已经不知不觉泥足深陷,再想脱身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刚开始时,越荣还把持着底线,从不肯做任何于谢家不利之事,可当一次越界之后,利用了谢家走了捷径得了他用其他办法费尽周折才能得到的东西之后,他便渐渐的连心中的底线和原本坚持的那些东西也开始模糊起来。
他爹死前还喜欢谢老夫人吗?
越骞想,是喜欢的。
可是那些喜欢已经不如少年时那般纯粹,甚至于越荣从最初不情不愿的帮着沈凤年等人,想尽办法的想要逃脱,到了后来心甘情愿助他们成事,甚至拉着他这个儿子也陷入其中。
他或许已经不再那么喜欢,或者是对于权势的渴望已经盖过了年少时的炙热。
越荣其实很少提及他和谢老夫人的那些往事,只一次喝醉时边哭边说,若当年是他权势滔天,若那时是他出身显贵身为侯爵,他也不会守着心爱的女人足足九年不敢开口,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于旁人。
茅屋里一阵静默,火堆燃烧时发出“噼啪”的声音。
越骞仰躺在枯草堆上淡淡说道:“我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