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府也是目光微沉,萧勉脸上的神色慢慢收敛了起来,逐渐露出几分惊愕来,失声道:“不会吧……”
萧勉刚想脱口而出,可却想到这船上还有其他人,他连忙左右看了一眼,见他们站的这边没有旁人,最近的也有些距离,他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难道陈汉说的是真的,苏大人他真的……”
他有些说不出来,难道苏宣民当真杀了那些同他一起守城的将士?
可……
可这怎么可能?!
苏阮紧抿着唇,半晌后才低声道:“他们染了瘟疫。”
萧勉和祁文府都是脸色微变。
“是谢渊告诉我的。”
苏阮眸中带着沉重之色,深吸口气说道,“当时正在战时,谢渊带兵接管了荆南之后,内有灾情不断,外有南魏围攻,谢渊所带兵力本就捉襟见肘。”
“后来我爹带回了粮食,给谢渊争取了七日时间,而谢渊带兵与南魏大战,逐渐占了上风,眼见着南魏有了败退的迹象,可谁知道就在这时,荆州城中却突生疫症,而我爹和守城的那些将士无一幸免。”
“谢渊匆匆将人隔离开来,派人快马加鞭送信回京,可信至京中却石沉大海,久久没有消息传回。”
苏阮还记得谢青珩从谢渊那里知晓真相,一点点将实情告诉他的模样,她低声将她曾经听到的那些告诉了祁文府和萧勉。
从发现瘟疫,到开始死人,不过就是几天时间。
京中迟迟不见回应,而荆南却开始不断有人死去,疫症更是半点都没拦住,哪怕那些将士被隔离开来之后,瘟疫依旧以难以预料的速度飞快朝外蔓延。
一传十,十传百。
当时那种情况,若不想办法阻止,怕是整个荆州都会变成死城。
苏阮缓缓说着,“那时南魏未退,城中却已现疫情,又有人借机为祸,就连谢渊重兵在手也压不住人心纷乱。”
“京中就算派遣太医南下,也赶不及疫症扩散之快,而南魏大军兵临城下,荆州朝不保夕,我爹便亲手杀了跟他一起患上瘟疫几乎垂死之人,然后自己偷偷出了城。”
“在那之后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
苏宣民明知自己必死,也不愿以一己之身染疫荆州,所以以自身为饵,诱使南魏大将出营,让谢渊于阵前斩杀了他和南魏将领,击退南魏大军。
祁文府静静站在那里,一时无言。
萧勉脸上则满满都是震撼之色。
第459章 不安(一)
居然……是这样吗?
萧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刚才以为那些人说的是假的,是故意污蔑苏宣民之言,他们不过是想要借此事挑起荆南这些人与苏阮他们之间仇怨,而荆南那些人被祁文府她们百般庇护,却为人煽动险些害了祁文府和苏阮性命,所以他才能理直气壮的去骂。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那陈汉说的居然是真的。
当初那些守城将士真的是死在苏宣民手里的。
萧勉张了张了嘴。
苏宣民有错吗?
这些人不死,死的就是整个荆州城的人。
他们若是不死,瘟疫传染开来,蔓延至整个荆南,届时彻底控制不住时,死的何止一两百人?当祸延整个荆南时,他们这些曾经至死也未曾退走半步,死守荆州的将士,便会成了彻彻底底的罪人。
那是他们想要的吗?
至于苏宣民,他若杀了那些人后自己逃生,旁人或许还能指责他一句心狠,可他同样赴死,并未舍弃了那些将士独活,谁又敢说他一句有错?
萧勉神色复杂至极,半晌后才开口问道:“这件事情,除了谢侯爷以外,还有旁人知晓吗?”
苏阮说道:“只有谢家的几个亲信,还有我大哥谢青珩知晓。”
“当时我爹杀了那些身染疫症的将士后,谢渊命人就地焚了那些人的尸体,事后城内大乱,他寻机将这些人烧尽的尸骨掩埋之后,也就无人再顾及此事。”
“谢渊原是打算事后再想办法将此事澄清,可谁想战事刚停,我爹被斩杀阵前之后就落得个叛国之名,谢渊察觉到是有人冤枉了我爹,便不敢将此事上报,只命人将其隐瞒了下来。”
谢渊本就对于苏宣民心中有愧,他原就不想将此事传扬,后来苏宣民被冤之后,就更不愿意让他所做之事被任何人知晓,否则以当时的情形,恐怕苏宣民连尸骨都会被人挖出来鞭打。
后来荆南旧案平反之后,谢渊有机会将此事澄清,只是人言可畏,且当时情形也不允许。
明宣帝本就是被迫圈禁了二皇子,钱太后又虎视眈眈,幕后之人尚未查明。
谢渊担心那时候将此事宣扬会引来麻烦,便与苏阮商议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免得荆南的案子再横生波折,而知晓内情的除了她和谢青珩外,其他几个都是跟随谢渊多年绝不会背叛的亲信。
萧勉闻言松了口气,“知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