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漏夜亲自前来,怕是陛下情况危急,按方某之前的方子下药也吊不住了。”
“有多要紧?什么症状?”
方晋去摸了摸,低呼一声起身,说回九玄堂取点药酒来搓搓,被凤儿扯住袖子。
心为何跳得这么快呢?
“哪有什么小寡妇,想把你治醒,总得用点偏方吧!”
“叔叔采药时偶遇一小寡妇,实在有味道,憋不住拿了她。她独自带一双儿女甚是艰难,想我也没儿女福气,年纪也大了,春生那崽子早晚会自立门户,总得有人给我养老送终,便盘算收了她们,当做善事,我也算有个家,圆个儿女双全的梦。”
方晋言辞悲壮,曹大监反而笑了笑,拍拍他肩膀。
说来他对方晋还有些恩情在。
她不知九玄堂内正齐齐码着宫里来的人,颠颠去寻公子,把方才胡闹坦白清楚。
方晋咧嘴一坏笑,“不装了?”
其实无需见着暄帝,方晋也猜到他眼下是何德行,心里的小人边拨算盘边嘲讽,纵是一国之君也难抵枕边风。
倒是对面的人先开口。
手里的小白爪飞快抓了下被子又松开,枕头上的小脸终于舍得睁眼。
“陛下身子什么情况,老奴我最清楚。你想多了,或是想早了,等你见到陛下便都明白了。”
第193章变天
他们闹剧收场,公子仍需装一装,先故作惊诧,再哭笑不得,最后损骂方晋几句,把戏做全喽。
“我想你。”
“方神医为何此番没带小徒随行?”
“没有下次了,脑袋上撞出的大包疼得很。”
“方某这趟进宫,心中并无把握,神农庇佑医得好则已,若能力用尽亦无法回天,脖子上这玩意儿八成要挪地方。小徒春生正是好年岁,医术虽不及方某,倒也将将够把九玄堂撑下去。方某可以死,九玄堂不可亡,否则无颜去地下见先师。”
“你也装,我也装,咱俩扯平,以后不许胡闹了!”
十几年过去,方晋和曹大监已算熟人,更知他见识过无数惨烈但心肠仍有软的一段,他的问话,他直言不讳。
“叔叔还是喜欢你呀,可你只认冰坨子一个。既然求之不得,不如忘了,我先忘了你,你再慢慢忘了我,两不相念,挺好的。待你们大喜之日,我以他友人身份到场祝贺,也不失圆满。”
曹大监深叹一声。
“那凤儿先祝叔叔百年好合!”
当夜方晋没留宿凤儿房里,本是想的,奈何春生急匆匆过来寻他,说有要紧病人请他即刻去看。
他端膀子阴阳怪气,“我师父说过,弄不醒的有三种:死人,活死人————”
得,有这仨字顶着,够他做几夜美梦。
凤儿抹不开脸,“我没装!”
合着又被他诓,凤儿输了!
此人乃曹大监,大岳皇宫宦官之首,自幼服侍暄帝身侧,在朝臣跟前也有十足面子。
当年方晋和公子以身试药,后果不堪。奇淫邪药未成,又牵连宠爱的少年,暄帝把怒气撒向老神医,欲杀了师徒二人。曹大监好言相劝,说九玄堂神医在民间声望非同一般,进宫面圣却师徒皆丧命,除非将知晓命他制药之事的人杀尽,不然宫里宫外定议论纷纷,恐有损圣誉。
暄帝对曹大监的信赖无人能及,他的话他听得进。如此老神医和方晋才有命出宫,继续经营九玄堂,遭无妄之灾的师姐则得一忠勇称号,其家眷获了好大笔封赏。
“宫里的医官有时会为脑袋安稳而办事遮掩,留他师徒性命既是陛下您的胸怀,也备不时之需。”
“你就憋那样?不能等回来找我?”
方晋当即明白来者何人,松开凤儿的动作极其麻利。凤儿未多想,还觉得他作为医者,这病患至上的态度相当可赞。
试药之后出宫,方晋身体在师
方晋可没他俩的好心情。
她脉搏又快几分,睫毛抖得更频,自己察觉不出,方晋看得真切。
马车轮疾疾前滚,他心跟着蹿蹦,不时偷偷抬眸瞄对面神色凝重的人,几番欲言又止。
敢情是戏谑她装睡!
话至此戛然而止,心乱的凤儿一时松懈问出口:“第三种呢?”
方晋偏不回答她,“还想问什么?”
“嗯,不闹,省得你再故意摔,挫到脖子变瘫子,叔叔我也回天乏术。”
对他一通乱踢乱捶,终还是忍不住扑奔进久违的怀抱里,揪住他几根短须撒娇。
“你。”
锦哥儿瞧见方晋满面春风下楼往九玄堂奔,松下心里崩的弦,旋即跑去关雎馆想快快告诉公子,这头已和好如旧,却在门口不自觉停下了脚。
“还有呢?”
她欲言又止,憋到脸红才开口:“小寡妇何时过门?”
春生瞄了眼凤儿,支吾道:“您的老病人了,病征您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