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崎跟了上去。
“矢莲!”
他喊他的名字。
矢莲没有回头,脚步急匆匆,就像要逃离什么似的。他身体的Yin影在花丛上一掠而过。
黑泽崎几乎笑了,矢莲腿长,他腿更长,沿着曲折的走廊,就这么赶了上去,竖在美人跟头。
矢莲重重吸了一口气,想越过他,却被一只肌rou线条分明的胳膊拦住了。
“父亲又不在家,母亲跑得这么快做什么。”黑泽崎漫不经心地说。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矢莲脸上面具似的笑容摇摇晃晃,看都没看他:“你…”
“你手受伤了,”黑泽崎低声说,截断他,“我给你包扎。”
他知道宅子墙壁里都藏了急救点——因为黑泽昴这方面还算惜命,和所有其他有钱人一样认真建立宅邸的生态系统,不仅有医疗设备,还有防身工具。黑泽崎拿主人权限就近开了个医疗包,给矢莲上药。
矢莲被迫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四周花香向他们不露痕迹的涌来,明明这么错落规整,却有种令人窒息的逼迫感。他垂眼看黑泽崎滚烫的手掌拎着自己的手,拿药水给他涂抹。
黑泽崎虽然比他小,但手掌比他大得多,而且也粗糙,手指很长,指节分明,像狼爪子。
“……”
他将目光从黑泽崎的手指上挪开,移到他拧紧的锋利眉头。
黑泽崎五官深邃,眉骨连着鼻梁尤其高,垂着眼皮时,这么看着,就有点薄情漠然的样子。
有他父亲的三分像。
黑泽崎盯着矢莲手背的伤痕半天,他也是伤痛里滚出来的,以前训练的时候不知道受过多少伤,一眼就能感觉这明显不是车门夹的。
像自己抓挠出来的。
“你跟我说,怎么弄的?”
他一抬头,突然发现矢莲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
“……”
黑泽崎往后靠,笑道:“这么看我做什么?”
矢莲把视线挪到一边。
“怎么不说话啊,”黑泽崎轻佻地说,用手掌不轻不重地勾了下矢莲的小指,“我今天等你一天呢。”
他感受压在他掌心的皮肤相当细嫩,滑腻凉,不像人皮,像块凉粉。
矢莲说:“是我自己抓的。”
他声音很平静。
黑泽崎道:“你干什么?”他握住矢莲的手,不轻不重地晃了晃,作乱似的。
他这个度掌握的刚刚好,一种年下的质问,又有种压迫感的意味在,似乎他不回,他就不放手了。
“因为我感觉你在等我。你那样看着我,”矢莲跳句,回避问题,声音不太自然,“很奇怪。”
黑泽崎的直觉来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逼迫式的问,“哪里奇怪?”
矢莲的嘴唇蠕动了一下,他重新上挪视线,与黑泽崎对视。
他的眼神像劈刀切丝绸,闪着令人惊悸的破碎。
这一秒氛围极好。
花香夜色中,见美人更是雪亮无比。黑泽崎盯着他看,闭了嘴,过了半晌,佯作不知,笑了,轻轻道,“在想什么?”
“我没有。”矢莲极其冷静地说。
但在黑泽崎的视线里,他似乎在此时,那完美的外壳裂了个缝隙,就像高温里融化的一束花,感受到滚烫,花瓣蜷缩了。长长的沉默,矢莲才艰涩地说:“我……”
他说了个开头,反而垂着眼,缓缓露出个笑容来。
黑泽崎感到几息之间,他突然收拾好了情绪。
若以前还是欲望里蒸腾的骨头,但今天,这晚,此时,他的眉心散开了,似乎对什么事突然就无所谓了。
像大彻大悟前,露出的那么一丝微妙的宁静。
这让他因为不明所以,略带焦躁。
他的夫人太神秘了,他百般试探,他却八面玲珑。
矢莲是酒rou池林里养出的一块艳玉。而他是养出酒rou池林的阶层,是那些本该坐在台上的观众。他应该像所有人一样,畸形凝视着矢莲。
千不该万不会,对这个美人抱有真情实感。
偏这点情根,还货真价实生了出来,刺得人心肝发痒。
“我今天去了水族馆。”
“怎么?”
“从前,我不能去。”矢莲无动于衷地说,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就像在说别人的事,“现在,我不能在水族馆待到晚上。”
说完,他又把头垂下。
就在黑泽崎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的时候,矢莲说话了。
他抬起一张被月光照得shi漉漉的白皙的脸,说:“大公子猜出是为什么吗?”
黑泽崎打量他,诚实:“你被鲨鱼咬过。”
矢莲扑哧笑出了声,语调轻飘飘的,“对啊。”
他站起来就要走,被黑泽崎截住。
“说。”
男人在他耳边,冷淡却有力地道。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