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杀人诛心
天蒙蒙亮，沐流被士兵带到一片密林里。
这片密林不大，士兵将他放了，什么都没说，便拿着锁链离开。
沐流狐疑地看着士兵远去的背影，心道有诈。连古的脾性，不可能就这样将他放掉，若是真的放了他，那说明瑛利娅的性命堪忧。
晨间鸟儿扑棱着翅膀，叫得欢快。到处都是生机勃勃的声音。
忽然，他听到了，那轻轻的脚步声，如一只猫儿一样，踏在青草上的声音。
他伏底身子，天还不太亮，他的眼睛在密密麻麻的丛林中看不分明。
一处不高的山坡上，瑛利娅坐在椅上，身边站着连古。另一边，一个侍卫模样的人端着茶盘，茶香四溢，沁人心脾。
连古待他礼遇至极，简直……就像是她已经成为了皇妃一般尊贵。
她还不清楚，连古带她来是做什么，若是打算趁她没有防备推下山崖，那连古必定不会选这样矮的山。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连古笑了出来。
“山是矮了点，可是看得清楚。”
看什么？瑛利娅还没问，就看见身穿白色囚服的人急速的在丛林里奔跑起来。
师父……瑛利娅心急如焚，激动得几乎要站起来。
可是她不能，连古轻轻地按住她的肩膀，叫她坐得稳如泰山。
连古像是与她聊天一般张口说到，“你看到了吧？”
“什么？”瑛利娅脊背生寒，看着沐流身后猛虎的利爪一次次堪堪抓破他的头颅。
“那天下午……我的帐门外。”
是那件事……
瑛利娅心惊rou跳，“我无意撞破你的好事。可是甫朗他……”
猛虎一个飞扑，爪子在沐流小腿上抓了一把。
裤子被撕裂，鲜血飙了出来。沐流吃痛，一个侧滚翻，避开猛虎沉重的身躯。
雪冲扑空了，站起身，又不急于攻击，慢悠悠地等着沐流站起来，继续逃。
瑛利娅看着下方密林，倒吸一口气。“你是故意的！要杀不如直接杀了，为什么……还这样折磨人？”
连古一脸不解，“小姐，昨日我不是给过你机会？”
“什么？”瑛利娅想了想，“你……你那时准我去见他……就是为了……”
“你见他时，怎么不帮他死得痛快些？若是你昨天下手了，我倒是可以给他留个全尸。”
瑛利娅美丽的眼睛流出两行清泪，一颗颗如珍珠般落下。
“他刺杀甫朗是不对。可是你已经得到了一切，为什么还要这样残忍的对他？”
为什么……
连古想了想，大概只因为他没机会亲手杀了喜宁罢。
“他动了我的人，仅此而已。”
连古云淡风轻地说到，“这次来南疆，很多人都不必死。你的父母和哥哥，南幽王，甫朗的家人，还有他。我最开始攻打南明王时便说过，只要你们投降，我不会杀任何一人。”
“甫朗比你们所有人都聪明。”
“甫朗聪明，所以活该被你侵犯吗？”
“不是侵犯，是合jian。南明王是他杀的，他哥哥也是他杀的，我没有动手杀过甫朗家任何一人。”
连古扔给瑛利娅一把钥匙，“眼熟吗？你给我的。”
瑛利娅握着钥匙问到，“这……不是应该在南疆王手上。你为什么还给我？”
“真蠢。你拿了钥匙那么久，都没发现这是一把假的。那就活该你被甫朗玩弄至死咯。”连古嗤笑道。
猛虎一个咆哮，咬下沐流半个手臂，哀嚎声响彻山林。
而瑛利娅已经无心去担心他了。
“甫朗他……我不信。”
“若是你有甫朗一半聪明，你就是新一任南疆王，我会将甫朗带走，省得他祸害苍生。可是如今，看甫朗的样子，他很适合当统治者，只要他少一点……妒忌心。”
沐流没了手臂，还有腿，被活生生啃食的痛苦叫他无法接受被吃掉的现实。明知道自己跑不掉，却还是拖着残躯的身体，向前挣扎。
雪冲不吃他的腿，只向上半身咬，分明是要将人玩弄。
“你若想不明白，就算将你送给陛下，在人吃人的宫中，光靠美丽是活不长久的。”连古忽然有些隐隐的悲伤，“生的太美，却无法自保，也是一件残忍的事……”
瑛利娅看着连古，好像忽然懂了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进宫还是去别的地方生活，想好了告诉我。”
连古转身离开，瑛利娅看着下面沐流一点点被雪冲咬死，终于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一条路。
早上起来，身边就没了温度，甫朗咬着嫩唇，呆呆地看着空出来的床位。
南疆王洗漱完毕，出了帐门，看见门口站的人不是昨日那个。“你是血几？”
“奴才血一。”
甫朗点了点头，暗暗记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