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一个清冷的夜晚。
徐修文乘着月色归家,进了家门,去父母的住处问候了父母,这天,他的父母面上带着喜色,他好奇,询问有什么喜事,可他们谁都没有说,只催着徐修文,叫他去看看他的妻子。
他很纳闷,带着疑惑进了门。推门进去时,大衣上还带着属于夜晚的寒冷。
她安静地坐在靠窗的藤椅中,双腿并拢,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看到自己的丈夫进来,她眉眼柔柔地笑开。
“修文,我怀孕了。”
“啪嗒——”听到这个消息,他一惊,关上了门。
难怪父母那样的高兴,难掩喜色。可他高兴不起来。
“西芒……”他惊愕地问,“是谁的?”
她看着他,仿佛他问了个傻问题:“是你的呀。”
“不可能!”他高声道。随后怕外面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他走过去,逼近了坐着的她。
“这孩子是谁的?”他压低声音,瞪着眼睛,难掩激动,“周西芒你别想骗我!”
“我们明明许久都没有……!”他朝着她低吼,吼出他们之间难堪的事实。曾经,他为了父母延续香火的愿望努力过,可好几年没有动静。家里人都说是她的问题,他看过她喝下一副一副的药,却始终没有效果。后来和张婉容谈恋爱,他就逐渐地不碰她了。推算时间,她怎么样都不应该有他的孩子。
她知道哄不过他,但没想到他会这样的生气。他为什么这样生气?他在外面和他的婉容厮混许久,她什么时候在家对他说过一句重话?
“你为什么这样生气?”她仰头,迷茫地看着生气的徐修文。
“我为什么这样生气?”徐修文不可置信地说,“你问我?你给徐家塞个野种,你问我为什么生气?”
“野种”两个字,她像受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是,她做了错事,这无可辩驳。
长指甲嵌进她手心的rou里,那疼痛在提醒她,要她冷静,切莫因为激动冲昏头脑。和徐修文吵架并不是她的目的,她得要他接受这个孩子才行。
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当然知道。但她不准备说出真相。
她不能说。
“修文,”她放低姿态,软软地叫他,“修文,我们结婚四年了,四年了,我们都没有孩子。”
“大家都说是你的问题!”他发出了指控。
听到这说法,她笑了。是啊,所有人都以为是她的问题,是她的肚子生不了呢。
她努力地冷静,提醒他:“你和你的张小姐在一起那么久,你们不也没动静吗?”
“不许你侮辱她!”听到她提到张婉容,他大怒,“我从来没碰过她,我们发乎情,止呼礼!我们什么事都没做过!”
她愣住了。
她还是笑着的,可笑容僵硬。苍白的脸色带着难看的笑容,像是森冷的女鬼。
她原以为,他和那个张婉容定然不知廉耻,偷偷做了那件事。可现在他说,他对她,发乎情,止呼礼。他珍爱着那个女人,在给她名分以前,他忍住了自己的欲望,没有去碰她。
那她算什么?
她想起他从前的“草草了事”,想起他的粗鲁,想起他在床上的沉默,想起他不管不顾地乱冲,丝毫不管她的感受。她很疼,很难受,有的时候恶心得想吐。可她以为那件事就是那样的,男人发泄完了,就算结束了,女人的感受没有那么重要。她有的时候想对婆婆,或者自己的娘亲讲述自己的感受,可又觉得说出去,她们会觉得她是个放荡的女人。于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忍了一次又一次。
经历过那一晚,她才知道原来那件事也是可以能够让她感到开心痛快的。也许徐修文也能那样做,可问题是……
他不肯。
那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她?!
她到底算什么?!
是用来延续徐家香火的工具吗?
是让他发泄欲望的rou体吗?
她到底算什么?!
她活了半生,才惊觉原来自己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肚子里有百般的委屈,可她不能对他吼,她没忘了自己的目的。
内心的汹涌逐渐成为平静的湖面,她凝眸,冷静地对他说:“修文,我们结婚五年,你我都努力过,你也见过我吃那些药,还有那些偏方,我都试过了。”
徐修文当然也知道,因为家里人都以为是她的问题,连她的娘家都送了药方偏方过来,他还看不起那些东西,觉得都是中医骗人的把戏。他还带着她去看过西医,她被那些冰冷器具检查身体的时候,他等在外面,脑子里想的是自己的学业。
突然间,他变了脸色。
“现在我怀孕了,那么你说,是谁的问题?”
这个问题不啻于一道天雷,劈在了他的心头。
他惊得往后倒退几步,嘴中喃喃着“不可能,不可能”,惊惶地摇头,想要否决她的猜想。一时间,他方寸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