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百年来,斐孤几乎与九重天上的神仙个个交好。他为人温和谦逊,又惯会投人所好,几乎将所有神仙的喜好拿捏了遍。
因此出入之间,也几乎将各个仙宫布局、其中关窍窥探个透。
他为妖时尤擅将其他妖类绝学化为己用,助自己修行。即便那些武力极高的神君再如何遮掩,在他的夸赞吹捧之下,仍旧给他施展了独门仙法。
他窥一斑而知全豹,暗中推测出那些神君的漏洞之处,而剩余的那些文官他根本不在意。
文官而已,弱不禁风,他还不至于放在眼里。
天帝更是不足为惧,因当年月嫦一事早已闭关多年,不问朝事。
斐孤从出生以来就在群妖中求生,妖魔之间从来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是佼佼者,最为强大嗜杀,这些年来百战百胜,从无败绩。
他成妖千年后又觉无趣,一日化成人形在人间游玩之时,见神庙香火鼎盛,往来之人络绎不绝。
神庙里自然是供奉神佛的,他看着那些来往的凡人虔诚参拜,怔忡许久,心念一动便决定修仙,此后修炼万年成功飞升成神。
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成神,只是漫长岁月太过无趣,红尘喧嚣,他却觉得自己像个游魂一般,无所归依,无欲无求。
直到龙华宴那日,他对她生出了欲望。
他想要这个人长久地陪伴在他身边。
他要的他势在必得,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如今成神得不到她,被拒之门外,那么他就堕魔。他要将她囚在身边,让她日日只看的到他。
这一天来的不会太迟。
斐孤早就发觉魔域的封印阵法是用奚殷的一半神力与魔灵融合而成的。只要封印一破,神力荡然无存,魔灵为他所用,奚殷必遭反噬。
失了一半神力,遭了反噬的奚殷远不是他的对手。那么九重天上再没有谁能阻拦他娶司命了。
十日之内,除了司命殿,他在各个神殿辗转布下景灭符。菩提幻境,庄生晓梦,皆指心魔,为的便是以梦缚神。
玄灵神君好美人,梧清神君好兵器,泓虚神君好棋弈……那些有所偏好的神官皆称不上无欲无求,只要有欲求便会坠入景灭幻相。
魔域镇守的天兵诸多,斐孤变了个傀儡化作奚殷模样,以令牌命天兵退去魔域外护法,道封印松动要与奚殷联合补阵,天兵皆领命而去。
余下的四位守阵神将难以引开,斐孤只好一一杀之。
他手段从来不算光明磊落,多的是Yin毒的法子。譬如此刻,他假意与傀儡奚殷联合施法,刹那之间周围凝结出一道强大的法阵,四位神将各守一方,聚Jing会神为他们护法。
那法阵逐渐往外扩去,气流隐隐,所过之处形成一道奇怪的压迫性屏障。
四位神将屏息凝神,眼睁睁看着那法阵之上涌出数道白光,道道寒如冰刃,那光越聚越多,密密麻麻,接而冲天而起,四位神将随之抬头凝视,那数道白光却突然以雷霆之势直冲而下,道道直击神将双目。
四位神将避之不及,一时惨叫声不绝于耳,纷纷拔剑戒备,然而那杀阵以双目为引,流毒直下气海,以至他们遍体生寒,神力溃散。斐孤不再遮掩,趁机召出孤鸿剑将他们一举击杀。
血流了一地,在这悬崖之上蜿蜒而下,那些神将表情还定格在不可置信的痛苦表情,身体却已开始逐渐变凉。
孤鸿剑许久未见血,此时雪亮的剑身染上神将的血,倒是发出兴奋的铮鸣。
四周魔气更盛了,那些被囚在阵法之内闻见了血腥味的邪魔蠢蠢欲动。
斐孤嘴角带笑,久违的血腥味令他漂亮的眼眸染上奇异的亮色。
他一步一步走近那法阵,传朗声道:“听着,我可以给你们自由,作为条件你们与我结契,以我为尊,为我所用。”
魔气缭绕,那些魔物却被那法阵死死封印着无处施展。他的话音刚落,魔物的尖啸声霎时破空而来,狰狞丑恶的魔物甩着尾巴,挥动翅膀,一次一次反复攻击法阵。
斐孤冷嗤一声,语气散漫:“你们不愿臣服于我,那就继续被囚在此处,永不见天日罢。”
嘶哑难听的声音终于响起:“你是神,为何要我们为你所用?”
“很快我就不是了,我与你们是同类罢了。”斐孤俯视那魔物丑陋幽深的眼眸:“被我利用和被困在这里无处发泄,聪明的都知道选什么。”
他一挥手将那几个神将的尸身甩在阵法前,带着浓重的引诱:“与我定下契约,你们马上就可以随意享用这些天兵神将。”
他哪还有一点神仙的仙风道骨,那漂亮的面孔满是引人堕落的恶意与疯狂。
“与我定契约罢。”他再度开口,抬手随意地割破手心,而后凝神闭眼施法,似乎并不觉得对方会拒绝他。
回答他的是声可震天的嘶吼以及成契的光亮,那些魔物皆以心头血为引同他立下血契,此后听凭差遣。
斐孤满意地笑了,左手结印,右手持剑一举攻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