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兵神君主杀伐,司刑罚。斐孤看似少年韶秀,风度翩翩,一张脸上总是温柔带笑,叫人极易心生好感,可原形却是一只高大凶恶的白虎。
他乃妖修出身,素来勇猛好战,于他手中死去的妖魔不计其数。
旁人修道乃行善积德,度化妖魔。他不同,他遇妖孽生事,只凭武力一举斩杀。虽是同类,他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无论对方如何求饶,他充耳不闻,只笑踏着同类的尸骸直登仙途。
这满身杀孽就这么皆数掩藏在那一张温柔面孔下。
北门,遥见那龙飞凤舞的三个字——万尘殿。琼台玉宇,幽深缥缈,廊庑上下,仙树屹立,满地落英缤纷,内有两个持凤帚的白衣仙童笑闹,见斐孤进来,人生得俊雅温柔,也不怕他,只笑嘻嘻地唤他神君。
斐孤笑应了一声,由其中一个仙童领着进了内殿,殿内宝香袅袅,悠远绵长,虽无字画垂挂,但那碧玉案上陈着不少纸笔,右侧一应古砚玉盏,案牍陈设亦十分风雅。
“神君请坐,小仙名唤留云。”那仙童上前拉扯他的衣袖,斐孤依言而坐。不一会儿,留云捧上一沓书册置于碧玉案上,笑道:“神君,此乃过往战事记载和天宫布局,请神君过目。”
“留云,有仙官名册吗?”斐孤温柔问道。
留云看着他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神君,仙官名册只在天机宫的缘生神君那儿。”
“如此,你下去罢。”斐孤点头,并不失落。
“是。”
仙童领命退下,斐孤随意扫了扫那一沓书册,思绪又飘到那冷淡的司命身上。
方才他刚到北门,那红色灵鸟刹那便消失干净。斐孤还有些怔然,随即哑然失笑:那人是连一根红线也不愿留下。
可是怎么办,他确实是要缠上她了,不需红线也会紧紧缠上的。
他以妖身修剑道,以孤剑压制自身妖性,向来清心寡欲,从没似今日这般对谁起过念头。
那司命形容冷淡,他却想将人留在身侧拥入怀中。
来日方长,不必Cao之过急。
首先他得知道她的名字。
翌日,斐孤去了天机宫寻缘生神君。
天机宫里书册累累,堆似山海,缘生今日无事坐在一旁吃糕点,四个仙童在一旁对着密密麻麻的卷册清点。
“叨扰神君了。”
缘生一抬头见是斐孤,起身迎他,笑着埋怨一句:“都说了别这么客气,叫我缘生就好。你昨日怎么走得这么快,玉桃酿不好喝吗?”
缘生执掌仙官要纪,官位生平,万年来迎了诸多神仙,为人热情大方,明明昨日才认识斐孤却丝毫不扭捏见外。
“好喝的。可实不相瞒,昨日我见司命神君,实在是心生爱慕便追随而去。”斐孤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温柔的面孔上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缘生大惊失色,连忙拉他入内落座,避开仙童:“啊?你喜欢司命?那你肯定碰钉子了。”
“神君如何得知?”斐孤像是有些惊奇又有些挫败:“我确实连她的名字都未曾问到。”
缘生心生怜悯:“你初来九重天确实不知道,虽然天规已不阻神仙相恋,可这司命却不是你能够攀……”
他一时磕巴,连忙把“攀得上”三个字咽了回去,怕伤了这位小神君的自尊心,斟酌道:“不是你能与之结缘的。她独来独往惯了,对情爱之事不感兴趣。”
“为何?凡人姻缘也应由她定罢?她怎会对情爱之事不感兴趣。”斐孤好似十分困惑。
“这你就不懂了。正是因为她是司命,万年如一日看凡人各种情爱纠缠,早就厌烦了。”缘生很能感同身受似的,给斐孤倒了一杯茶,拿起一块糕点继续吃了一口,同他解释:“就好比我,天天对着万卷书册,你叫我闲下来再看看书,那是绝无可能,早就看腻了,我看着字都累。”
斐孤低头不语,缘生见他沉默,怕他仍旧想不开去喜欢司命,又添了把火想叫他死心,开口讲了一桩旧事:“三千年前,东海龙族太子曾对司命穷追不舍,那可是日日变着花样献殷勤,闹得九重天人尽皆知。可司命仍旧不假辞色,不过两年那龙族太子就铩羽而归。我知道司命长得美,可她冷冰冰的,实在是不近人情,你还是换个仙子喜欢罢。”
缘空老气横秋地劝他,颇有点过来人模样。
“我知道了,多谢你,缘生。”斐孤好似被说动,一双如月般澄澈的眼里都是感激,末了又低头,踟蹰道,“但我想知道司命她的名字,不知缘生你方不方便让我看看她的命册?”
缘生有点头疼,嘀咕道:“怎么又来一个找命册的呢?”他拍拍斐孤的肩膀,越过斐孤往层层林立的书柜而去:“不是我不想给你看,你也瞧见了,这里书册太多,司命来九重天已久,命册委实不好寻,很久以前也有位神君来此地翻寻许久,最后好像也未曾翻到。”
“还有别的神君来寻她命册?”斐孤在缘生身后微微挑眉。
“是谁不重要,这大海捞针,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