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随处可见的凡俗花草而已,香味过於浓郁,那妍丽也不及桃花娇媚,牧晚馥却爱惜至极地抚弄着,甚至弯身到商柔发间,细细地嗅着桂花香。
商柔顺从地被牧晚馥抱紧,只是抬头静静地看着那硬生生地断裂的桂花树枝。
那棵桂花树或许已经很老了,树干上只剩下几根树枝,本来开得最璀灿的那根桂花又被牧晚馥折下来,愈发显得垂垂老矣。
明年秋天,这棵桂花树还可以迎秋风而绽放吗?
秋风萧瑟,北雁南飞,雁影划过长空,诉说着一场难以避免的离别。
起龙殿前是一排枫树,枫叶红如烈火,却带着深秋独有的凄凉。
落叶纷飞,沙沙作响,片片落在碧绿的湖水上,不久之前还在湖畔成双的鸳鸯已不知何处去,宫女正在拿着一根长长的木棍把已经枯萎的莲花从湖心勾到湖边。
群臣穿过宫门,匆匆地前往起龙殿上朝,被降为五品武官的闻萧伶竟然也大大方方地穿着绯色官服出现了。
这是闻萧伶在闻萧府里休养一个月後首次出门—经历了闻萧伶和陆萱大战之後,闻萧府里居然还有几个房间剩下来。
大家的确是对闻萧伶有种恶意的好奇心,他当年贵为陛下的四近之臣时,几乎把京城里所有贵族都开罪了一遍,甚至连全仗他庇荫的闻萧家里也有不少人看他不顺眼。
然而在大家开口讽刺这虎落平阳的美人之前,他们都不禁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得不敢作声。
闻萧伶的额头上的确刺了那个永难磨灭的字,但他特地命刺青匠人在他的额头上花了些工夫,墨色的罪字经匠人的巧手,竟是化为一朵美丽绝lun的黑梅,在他漂亮的额头上肆意绽放。
花开灿烂,漆黑的花瓣片片纠缠,使闻萧伶的脸容愈发妖艳异常。那墨梅黑瞳衬得他的唇瓣嫣红如血,竟是比从前还要邪魅。
这墨梅的花瓣纹路是如此繁复斑斓,一下下刻在闻萧伶的额头上时必定是痛彻心扉,比起一个简单的「罪」字还要剧痛百倍—
然而他还是忍下来了,任由那一笔笔无情地刺穿他那细腻柔软的雪白肌肤上,让这张绝色容颜玷上更多永远无法洗脱的黑暗。
此刻,闻萧伶一人衣袂飘扬地在红枫似火的大道上傲然行走,对於额头上的屈辱也是不遮不掩,睥睨众生,一如既往。
明明闻萧伶已经按照宫规把武器都放在宫门,现在又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品官,但竟然没有一人胆敢招惹手无寸铁的他。
闻萧伶略略偏头,看见一旁躲着他走的方代月。
方代月明明是在畏缩地躲着他,但那好奇的眼睛却不住地往他身上瞟。
闻萧伶墨眸一眯,大步流星地走上前,用力地把方代月按倒在树上,修长挺拔的Yin影深深地笼罩在方代月的身上。
他一掌压着方代月上方的树干,从高而下地鄙夷地俯视方代月,冷哼一声道:「怎麽了?方大人这是看上我了?」
以前闻萧伶官拜一品和二品时穿的是深紫色官服,现在降为正五品下,换成了一身浅绯色的官服,深紫色太沉重,现在的一身浅绯反而使他添上几分明媚娇俏,但他那桀骜不驯的气势却丝毫不减,显得矛盾却和谐。
方代月刚想逃走,闻萧伶已经提着他的衣服把他抓回来,低声道:「你这小子还挺有种的,先把陛下的宠妃都睡了,又把我害成这样。」
「那……那是你自己不对……」方代月虽然想要正气凛然地回答,但闻萧伶的眼神实在太凌厉,方代月愈说就愈小声了。
「我不对?你那老相好在琼林宴上背夫勾/引你难道就很对了?」闻萧伶眼珠一转,嗤笑道:「他不止勾/引你,还把我都勾/引了??」
他在方代月耳边呵着气笑道:「他以前勾/引你也是这样的吗?像个窑子的ji/女般张开开双腿哀求着你Cao/他??」
闻萧伶靠在方代月的耳边低语着,他的嗓音低沉沙哑,有种使人无法抵抗的诱惑。明明他的声音是如此动听,用字却是愈来愈露骨,几乎是绘声绘色,甚至是添油加醋地把当天在赏月楼的事说出来。
方代月知道闻萧伶把商柔带到赏月楼里,又见过闻萧伶亲自调教商柔,自是知道闻萧伶那天绝对不会放过商柔,但亲耳听见自己喜欢的人被眼前的男人玷污羞辱的细节,却还是听得他脸色涨红,恼羞成怒。
直到闻萧伶不知道说到方代月的哪个痛处时,方代月突然用力地推开闻萧伶,颤声道:「你别说了。」
「生气了吗?」闻萧伶冷笑道:「小婊/子是那里镶金了吗?一个两个全都被那小婊/子迷得神魂颠倒了。」
其实闻萧伶刚刚开罪了牧晚馥,倒也不至於在宫里对方代月动手,顶多只是嘴上占了便宜,便松开手准备往前走。
方代站在闻萧伶身後,看着那道高挑的身影,却突然认真地大声说道:「商柔不是婊/子。」
咬字清晰,丝毫没有刚才的畏首畏尾。
闻萧伶缓缓地转过身来,眯起眼睛冷冷地看着方代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