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刚落,他顿觉体内燥热腾涌,分不清真有药效,抑或烈酒太冲所致。
他满脸翻红,脑海中某个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他从未亲目睹过的景象。
幽暗弱光下,龙椅上斜斜靠着一年轻男子。
单薄素衾遮盖着半副男子半身,呈现宽厚肩膀,优美背脊。腰线往下弧度,恍如山鞍,Jing劲中透着力量的美,依稀是戴雨祁的模样。
难道……真有了幻觉?不然那人为何跑到皇座上?
永王紧攥双拳,指甲深深掐紧掌心,以痛觉唤醒意志。
无奈那奇诡画面越发不堪,竟多了一身段婀娜的女郎。女子约莫二十出头,侧颜明丽,红唇流露魅惑隐笑;白皙的手轻扯衣带,悠然解下外披纱衫,任之滑落在地。
“谁,你是谁!”
“二哥,你……没事吧?”夏暄蓦然探臂,将夏皙和晴容拽到身后。
永王瞬即回神,拼命强撑:“紧张什么!哈哈哈哈……”
笑声中显然添了三分狂肆。
夏暄谨慎回头冲乐云公主使眼色,乐云公主会意:“捣腾半日,陛下定然困乏,乐云和阿皙陪您到后殿歇息,可好?”
惠帝先看一眼跪地未起的魏王,再望向神态诡异的永王,眸底漫过怒其不争的哀伤愤懑。
“皇后,永王,宁贵人,魏王……一并送宗正寺。”
说罢,双掌按住扶手,徐徐起身。
齐皇后全神贯注盯着爱子,未予理会;宁贵人扶起魏王,相顾无言,被御林卫围拢。
永王脸上弥漫诡秘笑意,眼里迸溅怒火。
只因一晃神,视觉中的场景大变。
龙椅上的俊美男子伸出结实臂膀,竟一把将霓裳半褪的女郎拖拽至跟前。
几下利落动作,已撕碎半透罗裙,并将莹白娇躯托至身前。
一声温软娇哼,不慎荡开,化为绵绵无期的细碎嘤哦,时而短促,时而慵懒,时而起伏,绕遍殿阁内的腾云雕龙柱,叫人心荡神驰。
男子挺身挞伐,女郎尖利叫嚷,周遭shi黏且含酒味的空气氤氲出淡而渺远的汗香。
仔细辨认,这美人弯眉杏眼,巧鼻秀挺,居然是……和他纠缠过的安贵人!
她和戴雨祁……竟当他之面,干出此等龌龊事!
永王怒目瞪视主座,拳头捏得噼啪作响。
惠帝在两位公主搀扶下离座,冷不防永王甩开御林卫的控制,指着父女三人怒吼:“你们!好大的胆子!”
夏暄暗叫不妙,真疯了?
“快!把永王拿下!”
永王的视野已完全被想象覆盖,如有滔天巨浪遮云蔽日,将人世颠覆为无间地狱。
入目尽是令他畏惧、愤怒、嫌弃、恶心的场景。
——他爱的人,和陷害他的女子,粘附在一处,疯狂地,恣意地,攫取或给予。
仿佛他们本是一体。
而他,势必要将二人分开……若不能,便都碾碎、焚烧、化灰吧!
于是在男男女女的尖呼声中,永王两臂一振,甩开数名侍卫,赤红双眼,脚下一蹬,人如苍鹰般直扑而出。
···
“护驾!”
夏暄万没想到,二哥舍近求远,竟率先攻击父亲和姐妹。
侍卫们顾念他是亲王之身,即使待罪,仍不敢伤他,阻拦之势大有迟缓。
夏暄未及细想,一个箭步上前,展臂抱牢处于癫狂状的二哥,以最快语速发令。
“三哥!带陛下先走!‘甘棠’护九公主退下!”
甘梨当机立断,放手将晴容护在后,继而帮忙拖住永王。
赵王边应声边窜至惠帝面前,不等父亲有所反应,强行把人扛在肩头,又顺势提起乐云公主,将夏皙夹在臂弯内,以一驮三,施展轻功,从众人头顶飞掠而去。
永王已然分不清谁是谁,眼中脑内涌现的活色生香彻底激怒了他,奋力挣开从背后固着他的人,随手掐捏其颈脖。
他武艺虽远不及赵王、戴雨祁之流,好歹练过三五年,兼之受药物和酒力控制,力大无比,眨眼将夏暄掐得面红耳赤。
甘梨见惠帝脱困,赶忙掰开永王的手指,并用腿脚去踢其膝盖xue道,再以手刀敲击其颈侧。
然则永王手上力大得惊人,如铜皮铁骨,她一时间竟没法将夏暄救出。
情急之际,她抽出匕首挥向永王!
“放肆!”齐皇后遭侍卫控制,见状尖声疾呼,“反了!敢动刀子!”
甘梨没敢戳往永王要害,只在他肩上划上两道口子,未料他一吃痛,十指愈发用力。
夏暄拳打脚踢,两眼上翻,舌头外露,眼看要成为当朝第二位被掐死的储君。
“殿下……”
晴容大惊,但她手无寸铁,也不会武功,深知硬要帮忙,只会越帮越忙。
无暇懊悔或惊恐,眼见甘梨冒极大风险,以匕首挑向永王手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