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下去就找到了他要的洞口,刀尖跟着鱼一样滑
溜进去。一开始,绵的粘的裹在里面使不上劲,挣着挣着,从女人身体最里面的
什么地方,好象有点什么东西被尖利的痛扎醒过来了,好象是有深长的rou的波浪
在女人的腔子里面拍打着……一直就堵在他眼睛底下的女人半透着光的肚子似乎
在涨chao,在向着上面涌起来,他好象听到那两条挂在他前面,剔光了肌rou裸露在
外的膝盖关节缝里咯咯吱吱的在打滑。肚子深处的shi的粘的浪头往女人的胸骨下
面流过去,堵梗了她的长长的还算是齐整的颈子。整后半个晚上一直沉默着忍受
的,碎成了一堆破烂的黛娅阿蓝,幽幽转转的,叹息了一声。
他手下的刀子一轻,突了出去。女人身体最底下的,连接前后两处泉眼的沟
渠正在他的刀刃前边分裂开去。
他感得到刀尖在女人的腹腔深处游荡,擦着骨盆的下缘滑,滑到了一根圆滚
滚的管子上。他绕着它,撕扯开了一条筋,又撕开一股rou,快了,就快了,老黑
咬着牙想。突然的,整个下面全都漏了空,全都在互相挤着往下面掉。
女人的肚子好象是正在流淌出去,盘着的绕着的,黏膜包裹着的团团块块,
一离开身体就膨胀开来,半挂半落的,带着血浆带着稠汁堆积在女人被割成了两
半的屁股里面和外面。喷出来的,铁腥的气味激得人睁不开眼。
老黑闭着眼睛在乱摸,他拣起钩子在里面扎来扎去,扎进了一个什么东西,
赶快往后跳。小顺子牵着老汪头的骡子站在那里等,心不在焉地只是朝天上看。
他接过来连着铁钩的绳头三下两下绕上老青骡子的尾巴,一巴掌,拍在那头
牲口的屁股上:「走吧,走!走!走!」老的牲口,一付听天由命的眼神,朝他
看了半天。
「走啊,走啊!」顺子跺着脚跳着吓唬它。
「该回家了,该回家去了。」素馨对自己说,可是她怎么也抬不起腿来。
「在这地方花了一整个晚上了,太久了。该离开这些人了,该离开这个地方
了!」她对自己说。
可是她觉得象被魇着了似的,使了半天的劲,就是挪不动自己的两条腿。而
且也转不开眼睛。
她就是着了魔一般地,定定地看着。看到那个女人剖开成了两边的屁股中间
夹着的,本来鼓鼓囊囊塞挤成一堆的东西活动了起来。
被老青骡子拽直了的绳子,先是,从里头牵出来一个带把的铁钩,再跟着,
一股吃着钩的rou管子从底下左着右着,扭过来甩过去的探出头来……突然,绷直
了,滋滋地往外抽出来一大截。
青骡子朝前走。这一根凌空悬了起来的,血迹斑斑的女人的肚肠,跟着它的
步子绷直起来往外面抽。一步抽出来一段,再一步,再抽出来一段。
素馨着了魔似的盯着那个还挂在原处的大肚子,飘飘的空荡起来,好象是抽
散了一个蝴蝶结头,刚才还勉强系在里面什么地方的,那一个团团圆圆,红红彤
彤的,rou宫裹着的胎,慢慢地朝外翻了一个身子,晃悠着挂了下来,噗的一声落
了地。
那个女人胸口以下剩下来的骨头架子和上面粘连着的千丝万缕好象都在往里
头收缩回去,好象在试着找一找,还有点什么东西剩下在自己那个空腔子里头。
老青骡子老了,走出两步路去,等上一等。拖在他尾巴后面的整个长串朝下
坠成了半圆,粘粘连连的往一边甩过去,荡回来,又朝另一边,扭了一个转。那
头牲口慢慢的,再迈了两步出去,往沙土里蹲下,半闭上眼睛不走了。
「还是得上去,得把它给轰起来。」小顺子想,「骡子这东西,总是那么的
别扭。」它是头骡子。脑子里到底想的是些什么,谁也说不准。
8 渔女小鲢
一九四八年时我的丈夫在市党部做事,但是他突然失踪了,就好象从人间蒸
发了似的,从那天以后直到现在,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也没有听到有关他的任
何消息。和他一起消失的还有由他保管的一笔党产,我并不是太清楚,不过在当
时物价飞涨的情况下应该是金条吧。
这事可以有很多种解释,其中可能性最大的一种当然就是他卷走了那笔钱,
从此远走高飞了。虽然我至今也不相信他会那么做。这件案子交给了某个系统的
特务们侦办,显然,他们除了我,那个失踪者的妻子以外毫无线索,于是在把我
的家翻的七零八落以后就把我带上手铐蒙住眼睛推进了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