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个见到了很多女人和玉的第一次之后,王子还有过另外一些重回安西的经历。
女人每一次的举手投足,都要针对所有那些命定了会永远属于她,而又异化于她的铁,发起一场孤单的,个人的,从来而且永远不能指望得到它方和外力帮助的斗争。
它们像家中墙边上的一口旧樟木箱子一样一直存在于现场,既被满载,又被遗忘,就好像是鸟叫或者踏玉河的流水声音一样变成了无关紧要的布景。
那是一场过程夸张而戏剧,但是命定不会有赢的斗争。
从女人颀长裸身底下的两支健硕光腿中间悬挂下去的铃铛,果然也是前后两只合成了一对,前一只钉蒂,后一只穿唇,双份的重量把女人下体那些妆点着的,包复着的粉蒂褐唇,附带着连篇生长的火色毛发拖曳成了怎么一种样子,放在这样的光天白日底下,倒是有些不太方便如何近观。
但是事情并不总是那样。
她要是分开两腿骑跨到了马鞍子上面,又该想个什么办法安排中间这两个挂在链子上的,既伶牙俐齿又晃晃荡荡的杂碎东西呢。
王子是一个男人。
两瓣健硕的女人屁股可能会是一个男人从连续的时间中分离出来,并且保留在了记忆中的独立的事。
王子以后并不能够十分确定的回忆起来,他在帕米尔积雪的群山中受到一支胡人游牧部落款待的事,实际是发生在哪一回的西域之旅的途中。
等到那个酋领奴女辗转身体,像她来时一样被牵引着颈项走回去她在河边的工作场地的时候,王子和现场的所有男人一起注视了她的块垒突露的精光屁股,那些健壮的筋肉和骨骼凝聚交融在一处,扭拧旋摇的样子,使他从身到心的两个方面都产生了被唤起的欣悦感。
他的意思只是说当他注视着一个光屁股女人的时候,他最终体会到的不再是她的苦难,或
再也不用操心那些关于族群和未来的事了。
女人应该而且的确经常为她自己所拥有的,可以交媾,生育,和哺乳的柔美魅惑之地感到骄矜和缱绻,但是她在那一刻也许会觉得,自己从没有如此强烈地憎恶这个长有奶子,和屄,因此可以被使用这样屈辱的方法挂上铁铃的女人身体。
一般胡人妇女的蜂腰宽臀,白肤长腿在安西都不是鲜见,看下来的确就是那些已经铺遍了她满肩满头,还能兼顾着席卷腰身的红褐如火的卷曲长发可以算作有几分意思。
我们最终总是要屏蔽掉那些多余的,过度的,没完没了的发生在其他人身上的伤痛,而将更多的精神资源集中运用到自己的身上来。
铁铃上立刺当然都是玉业行内的普通定制,不过这种单奶各挂双铃倒是个推陈出新的用法。
王子并不是没有设身处地的想象过那种赤裸,负重,随时随地都在通过摇动性器官的方法奏乐娱人的生存境遇,他的确尝试着体会了她们深重的屈辱,劳累,还有可能是如同火焰烧灼和虫蚁啮咬那样的羞惭和凌乱。
上有行则下效。
前边提到过这人遍体生长红毛。
她在微笑中突发的一次身体悸动可能是因为冷,可能是因为害怕或者害羞,甚至可能只是因为她正憋着尿。
有时他会走的比较远。
不过由此可以见得那个再也不做骑马之想的说法没有错。
仍然是有牵有挂的自己。
女人左右的两大件丰肥胸乳上各自穿有一只通透的肉眼,每一只透眼打进的都是横钉,横平的铁钉两头便可以担当起悬挂下来的两具生刺铁铃。
现在所有需要面对的一切,只剩下了这一具赤条条的自己。
但是这些冷的,害怕和害羞的,以及想要尿尿的内心就像一朵蒲公英一样不可信任,它们总是猝不及防地突然在自己的胸脯和下体周围厚颜无耻地飞扬起来。
女人当然会听到她自己的铃声。
王子以后意识到他的关于这一次聚会的记忆是有声音的。
王子通过回忆发现,从他进入安西之后的某个时候开始,那些在最初震撼过男人的,与女人们的肉体紧密联系的金属喧嚣与嘈杂可能已经淡出了他的记忆。
无论如何,牧人们当时是快乐的,他们在壁立的冰川前烤熟了一头全羊,女孩们穿着小牛皮靴子飞旋舞蹈,男人使用一些拨弦的乐器和铃鼓为她们伴奏。
当时那些高鼻深目的朱邪牧人对他提起了旧日的征战和迁徙,他们的部族较早些的时候曾经在更靠近安西的草场上狩猎和放牧。
他也应该注意到了奴隶女人往自己两支大腿的空挡中间安排进去的刺铃,她走路的样子就像所有那些在腿间系有铃铛的采玉女人一样,不管是从前边还是从后边都能看得通透清楚。
他想,在那个戴有镣铐和铃铛的红发女人被领近到人前盘桓,又被带远去河边的整个过程当中,肯定一直都伴随有滞重铁件的拖撞响动,以及清脆的铃声。
但是他见到了更多那样的女人,他最终总会熟视无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