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秀没停车,只是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斜插花往东一拐,朝胡同里扎了下去。
说话间,灵秀走进了里屋,此刻书香正倚在炕头听说话呢,这时,他把目光瞥了过去,秀琴只扫了一眼就径自来到了柜子前,把吉放到了上面,「咋还把桌搬屋里来了?」
不等话落下,灵秀就打断了他,「挺大人老腻乎我干啥?热不热?!再不老实我可揍你!」
「没事儿。」
把书香扶到里屋,云丽又把小八仙桌搬到了炕上。
杨廷松轻笑起来,「这还爱的没法呢。」
「炕上喝多自在,完事一歪歪,直接睡觉。」
「知道啦。」
「看看有没有乌鸡猪蹄子什么的,捡鲜灵的多买点。」
扶着书香走进堂屋。
急切间,又转向灵秀,「骨头没伤着?」
灵秀正有此意,就把车子推进了院里。
「这是准备着往后半夜招呼了,到时边喝边看世界杯。」
情理中,娘俩不约而同说到了一起,这时候书香一片腿,人就从后座上下来了,「滚筋了。」
毕竟好几天没见着妈了,书香就扬起眉毛:「妈你怎了,我招你惹你了?」
「不是贱骨肉是什么?」
」
「十四,正好是集,」
更高处还可见到一些黑不熘秋的元貔虎(蝙蝠)和麻雀,漫无目的,活跃在一片金黄色的青天之下,共同编织着属于沟头堡的乡间向晚图,宁静,恬淡,却又生动多姿,在驳杂中透出一股股热情。
灵秀吐了口长气,随之瞪了儿子一眼,「就不可人疼。」
她声音仍旧不大,或许是第一次在家门外头数落儿子,也可能是天生怕热的缘故,脸蛋红嗖嗖的,「听见了吗?」
说完,李萍又叹了口气,「香儿是大了。」
拾起提篮子和网兜,杨廷松拍了拍老伴儿的胳膊,「心里都想着呢。
回身把大门插上,跟在后面进了屋,「我哥去几天了?」
书香咧咧嘴,挺不是滋味:「没忘。」
李萍也笑了起来:「咱两口子就是贱骨肉。」
灵秀没理会身后的声音,随着车轱辘的转动,她叹了口气,「教给你的都忘了?」
「没。」
「吉他给我背吧。」
灵秀打着趣,跟在云丽身后来到堂屋,见她还在往外拿东西,就笑着拦阻起来,「够了够了,吃不了。」
李萍招手喊的时候,灵秀已经骑到胡同口了,李萍又转向杨廷松,「明儿个几了?」
看到灵秀母子后她连声询问,除了紧张,脸上还露出一片忧虑之色。
「以后少给我瞎跑饬。」
「以前只是围绕商企转悠,现在,大事小事全得操持,还得开会,学习精神,两头跑。」
到家之后,云丽这心一直在悬着,听见动静时,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不形象,踩着高跟鞋哒哒地地就跑了出去。
打炊烟歇了之后,街里仍旧还处于安静之中,偶有两个熘达出来的,要么是去厂子打夜班,要么就是去打麻将,至于说骑自行车的,后车座上装了个气轱辘,不用说,多半是去河边下网,准备捞点鱼吃。
这会儿,云丽已经架起书香胳膊:「滚筋了?」
「今儿刚去的。」
「吃不了再搁回去,不能不够啊。」
杨廷松笑道:「再大不也是咱孙子吗。」
返身走向堂屋,把冰箱打开,「热的呼啦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你肯定也没吃呢,正好陪你再喝口。」
「没事吗,没事吗?」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忙又招呼起灵秀,「你哥去了省里,小伟不也没在家吗,今儿就别走了。」
云丽把能拿的都往外拿,塞到灵秀手里,自己也抱了一堆,又
「没忘还这样儿跟你爷你奶说话?」
低空下倒是有不少蜻蜓围绕着树木,房前房后飞来飞去,炫舞起它们绿色的头,薄如蝉翼的翅。
见母亲说话有所缓和,书香把吉他往边上一巴拉,脑袋就靠了过去,「这些天你都干啥……」
不知这娘俩唱的是哪出戏,但云丽心里这块石头算是落地了。
「幸亏是没事,可不许再瞒着了。」
说得很淡,表现得也很淡,似乎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无所谓且不当回事的状态。
「正没地方去呢。」
她叮嘱着书香,见他呲牙一笑,她长出大气的同时朝他翻了个白眼,「把你妈都急坏了,这要是……」
「说了半天,还得说姐心疼我。」
妈这边刚说完,书香又听到了陈秀娟的声音,继而人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娘俩这是干啥介?」
尽管之前被怼得不善,也不知道母亲因何气不顺,很快他就又笑了起来,「也不是成心的嘛,以后我老老实实的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