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安这一趟和蒋襄在外边玩得身心舒畅,算是从姥姥去世的伤心事中解脱出来了,整个人也容光焕发。我和蒋鹤声站在大厅等他们,蒋襄牵着舒安的手走过来,我们一家四口,真的有点和和美美的意思。
我看了眼身旁的蒋鹤声,他笑了笑,牵住了我的手。
我猛然又生出些痴心妄想。
“想什么呢?”他问我。
我甜甜地笑,凑近他小声说:“我爱你。”
蒋鹤声怔了一下,然后明显变得心花怒放,一步踏到我面前,背对着走来的父母,偷摸吻了吻我的手背。
要是这机场大厅没人,他应该已经抱着我亲起来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面前,我怕露出马脚,还是把手抽出来了。蒋鹤声接过蒋襄和舒安手里的行李箱,我疑道:“走的时候不就一个箱子吗?买了多少东西啊。”
舒安一把挽住我的胳膊,笑着说:“给妹妹买了好看的衣服,我挑的,可好看啦。”
我握住她的手,一行人往外面走:“真的啊,那我回去就穿上。”
晚饭我就简单做了点面条,也许我是长久没下过厨了,蒋襄吃得挺来劲,喋喋不休地聊大草原上的趣事,说得我也动心不已。
“我们住在那个牧民的家里,他家有个小孙子,才四岁,特别活泼可爱,满地跑,可招人疼了。”蒋襄说得神采飞扬,顾不得吃面条,对蒋鹤声说:“寒寒倒是不急,在大学里多挑多选都是应该的。鹤声啊,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已经会撒尿和泥巴玩了。”
我伏在桌子上笑到筷子直抖:“撒尿和泥巴哈哈哈……”
蒋鹤声在底下掐了我一下,我都没力气反抗。他对蒋襄说:“爸,我不着急,升职的事情还没定下来呢,等两年再说吧。”
蒋襄说:“我也老了,再几年就退休了,到时候就给你带带孩子,没事和你妈出去转转,也挺好的。”
我慢慢收敛了笑容,看向蒋襄。他脸上的皱纹很有岁月的痕迹,但究竟有几条,是为这个家而生的呢?
他们舟车劳顿,吃了饭就去休息了。蒋鹤声收拾好碗筷,回了自己的房间处理工作。我正发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在想我吗?”蒋鹤声从后面抱住我,身上的味道把我杂乱的思绪叫停,我感到安心许多。
我冲他笑笑,转身搂住他:“是啊,想你撒尿和泥巴是什么样的。”
蒋鹤声坏心眼地捏我屁股,笑道:“还说我呢,那时候姥姥在乡下养了头小猪崽子,你每次去都拿竹竿捅人家屁股,搞得那小猪看见你就跑,你比屠夫还吓人。”
我揍他:“你就瞎编吧,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
他笑:“那时候你才多大,整天的不想上幼儿园,就惦记往乡下跑,找姥姥玩。大人都舍不得打你,还得我当坏人,我就拿着扫帚疙瘩吓唬你,你嗷嗷地哭,背着小书包说不要哥哥了,要离家出走,找姥姥去,你都不记得了吧?”
我笑笑,心里泛起酸涩的难受,直往他怀里拱:“哥,姥姥不希望我们这样……”
我大概许久没这么喊过他了,久到我们都忘记了还存在这层抹不掉的关系。蒋鹤声默了良久,摸了摸我的背:“好宝,只要我们幸福,姥姥会开心的。”
“那蒋襄和舒安呢?”我有些愣神,“今天在机场,他们俩,我们俩,我们要是一直都好好的,那该多好啊。”
我松开他,走到床边坐下:“他今天说,他老了。你说,他要是再年轻个十岁二十岁,怕还是不肯回来的吧?”
蒋鹤声蹲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放在唇上亲:“寒寒,跟我来。”
他把我带到他的房间,从床下的箱子的深处,拿出来一个很厚牛皮纸袋,递给我。
“这是之前准备的举报材料,”蒋鹤声对我说,“寒寒,你要是不痛快,我就还按照原计划把它寄出去。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后半辈子都归我了。”
我随便翻了几页,蒋襄情人的名字看得我眼花缭乱,他还有些收受贿赂的事。
我没说话,也说不出来。我只是盯着墙壁出神,那面墙的背面,挂着一张全家福。
我蓦然发觉,我其实没有再失去任何东西的勇气了。
半晌,我把材料扔到床边:“算了,以后好好的就行。”
蒋鹤声把我抱在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而踏实,我觉得我有他就足够了,他给我的力量,让我变成铜墙铁壁,什么都不怕。
半夜我起来上厕所,蒋鹤声居然还躺在我旁边呼呼大睡,我把他亲醒了,命令他在我从卫生间出来前就消失。
我冲了马桶,正迷糊着洗手,蒋鹤声突然出现在镜子里,还把我吓了一跳。他耍赖地抱着我撒娇:“到底是哪条法律规定的,亲兄妹不能睡在一张床上?我偏要和寒寒睡在一起。”
一个是喝多了酒,一个是没睡醒,蒋鹤声多数的不理智状态都在这两种情形下。我哄着他:“走,我送你回去。”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