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以后,五楼总算是收敛了不少,起码钟乐诚不会再听到张翠萍高分贝的喊叫。徐音在诊所很忙,中午没有回家吃饭,而她不在家的时间,钟乐诚几乎都投入到了写作上。
钟乐诚的职业是网文写手,这项基本不需要活动空间的工作使得钟乐诚养成对着电脑坐一天、午餐晚餐直接用泡面解决的糟糕习惯。这种简单——或者该说是偷懒——的生活方式使钟乐诚的就医经历丰富不少,因此和徐音确定关系后,她会不定时督促钟乐诚出门活动,或者一起下馆子——就像现在这样。
“怎么累成这样?”医生撑着脸,目光追随对面喘着粗气匆匆落座的钟乐诚。
“我怕迟到,一路小跑过来的,没想到,呼,还有点小远……”
“你该多多运动了,小乐。”徐音特地在‘运动’两字上加了重音,一只手伸过去覆在钟乐诚手背上,手指轻柔地摩挲着他的皮肤。钟乐诚明白她的暗示,一阵酥麻感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窜入脊髓,让他也有些心痒。钟乐诚扭动了一下,不安地向前倾身,做贼似地压低了声音,“回去再说。”
徐音看着他手足无措的窘样笑得很是灿烂,“真是忍不住想欺负你。”
“你说什么?”徐音的低语淹没在嘈杂的背景声里,钟乐诚下意识追问,但端上桌的一盘盘rou阻止了他探究的欲望,想着对方也许又说了什么rou麻情话,钟乐诚便也不想去追究。
他自然地接过烧烤的活,将rou片放上烤架,肥瘦相间的五花rou立刻发出吱吱的声响,蒸腾的热气随着墙上的大风扇被吹到店外。路边的霓虹灯发散着五彩灯光,初秋的晚风吹落行道树的枯叶,食客们或喜或忧地分享着食物与故事,徐音和钟乐诚就是容城百万为生活奔忙的蚁群中普通的两个。
“小乐,下周六我朋友家有一场小型标本展,你可以陪我去吗?”徐音看着他烤rou时露出的手腕问道。
“这……”钟乐诚面露难色,徐音特别喜欢标本制作,就连他手腕上的猫骨链也是徐音自制的生日礼物。银色手链挂着几颗洁白的小小牙齿,摆摆手腕便相互碰撞出脆响。钟乐诚并不干涉徐音的爱好,但对于尸体和骨架这些东西,钟乐诚多少还是有些害怕。
徐音看出了他的不安,柔声安慰道:“不是骨架展览,都是按照动物原本模样还原的,他们还会展示制作工艺,说不定能给你一些写作灵感呢?”
这倒说得钟乐诚有些心动,本着探索写作素材的想法,他还是答应了下来,将烤好的五花rou夹到徐音碗里。两人吃着晚餐,一时间安静下来。
钟乐诚的诸多坏习惯之一便是含饭,徐音看着他一边咀嚼一边继续往嘴里塞食物的样子,不由得想到卯足劲儿储备粮食的仓鼠,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突然笑什么?”钟乐诚疑惑。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幅模样很可爱?”
钟乐诚现在像只偷藏食物被发现的仓鼠。他实在不懂徐音的rou麻话怎么张口就来,她是不是上过什么培训班?
“这里这么多人呢,你别老是……”
“老是什么?”徐音颇为“无辜”地歪头,仿佛刚刚调戏恋人的不是自己一般。
“老是……唉!我说不过你。”钟乐诚打死也不想承认自己被调戏了,明明自己才是男的,怎么老是像个被逗得招架不住的小姑娘。钟乐诚刚举白旗投降,那头徐音的手机就响起来。
徐音看了眼来电显示,刚才还晴朗的脸色瞬间被冷淡和不耐替代,“诊所的事,等我一下。”徐音对恋人交代一句,起身出了烧烤店。
失去了聊天对象,周围的人声在一瞬间放大,写作者的本能让钟乐诚四处观望,角落里你侬我侬的小情侣,看着孩子们吃喝的妇女,正在抱怨新学期课程的学生,都被放进了他脑袋里的素材库。钟乐诚观察得正起劲,突然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回来了——你是?”钟乐诚转头,却和背后那桌的白胖男人打了照面,他迎接徐音的笑容尴尬地僵住,不知是收是放。
但是胖男人并没有在意,原本和钟乐诚背对背坐着的他转过身来,紧紧抓住钟乐诚的手,“钟哥!真的是你!我可算找到你了!”
“你是?”钟乐诚看着男人紧张且激动的胖脸,总觉得熟悉可却怎么也想不起他的名字。
“钟哥你连我都不记得了吗?我是庄小龙啊!”
“庄小龙……我不记得……”钟乐诚默念他的名字,却只觉得一阵头痛。
“钟哥你可别吓我啊!”庄小龙说话声音有点抖,他扶着钟乐诚的肩膀,不时紧张地看向窗外,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急切地说道:“我们是一起在发源公司打工的你忘了?那时候我们两个新员工天天被使唤,那些拽七拽八的老员工嘲笑我的时候你还替我解围来着,你都忘了吗?”
钟乐诚听着他的话,却像是在听另一个人的故事。“那后来呢?”
“你最后一次联系我是说那个徐音的事情——”
钟乐诚打断了他,“徐音的事情?”
“你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