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朕的十一皇子怎样?”皇帝偶有一次将贺卿叫过去问他。
“诚王殿下忠厚孝顺,为人正直,是个可造之材。”贺卿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语。
“孝顺?”皇帝似乎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朕又不是没当过皇子,他们心里日日想的都是朕的这个位置。
淑妃可天天盼着朕龙御归天呢,好让她的儿子当皇帝。
十一是好,不过终究成不了大器。”
“陛下。”贺卿听及此处只跪了下去,“陛下春秋鼎盛,他们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朕时时提防着身边的至亲,又要提防前朝的大臣。
朕也会分身乏术,所以爱卿,朕需要你。”皇帝说的情真意切。
贺卿却知道皇帝这些话的意思,宦臣无论多么位高权重,也只能仰仗皇上,一旦江山易主,朝臣会留,但宦臣往往下场凄惨,这也是皇帝放任他的原因之一。
有些事皇帝做不了,便需要鹰犬,这是原因之二。
他们诚王殿下是好啊,前朝后宫无人,方便皇帝掌控,可在皇帝心里,无论殿下做的再好,终究这位置不是殿下的,他的母妃是异族人,便不能将这江山交给殿下。
这点贺卿早就料到了,所以这前朝后宫搅得越乱,他的殿下才越有机会。
皇帝年岁不高,看似青春鼎盛,实际上却不过这两年的事情,淑妃等不及了,贺卿不过在背后推波助澜了一把。
慢性的毒已经深入骨髓,御医们却无法探查,等一朝爆发,那便无药可医。
“公子,这样做,对您,并无好处。”朔月说的很明白,甚至还有坏处,如今的皇帝信任他,所以他是九千岁,呼风唤雨,若是换了一位皇帝呢?
贺卿该如何自处?
“但也没有坏处不是吗?”贺卿安慰她,“放心,我护你们一世无虞。”
贺卿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同殿下有这样一段时光也不算亏,也计划好了这些跟随自己的人的何去何从。
朔月哭笑不得,历来都是暗卫保护主子的,到他这倒是反过来了,虽然自己入门晚,也不如别的暗卫,但也不必贺卿费心保护。
“您喜欢诚王殿下是吗?”朔月还是忍不住问他,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的喜欢。
贺卿摇了摇头,而复又点了点头,眉眼间有几分纠结:“不过是在我年轻的时候,殿下对我有恩。”
他否认了,朔月却越发笃定,若是能得贺卿的喜欢,要什么劳什子江山,还要用督公的命去换,诚王压根就不喜欢督公吧。
贺卿又不是什么知恩图报的人,除却喜欢,还作何解释。
“朔月。”贺卿又唤了一声。
“嗯?”朔月这才从自己略带愤怒的情绪里走出来。
“如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们不能伤害诚王。”贺卿这句话是警告。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朔月或许有几分理解贺卿的想法,让她为贺卿死,她也是愿意的,只是问:“值得吗?”
“我不知道值得不值得,只是我倦了现在的生活,想找点有意思的事情做一做。”贺卿眼带几分温柔,他家殿下就很有意思。
明明害怕自己却要来接近自己,明明厌恶自己却要装作仰慕自己,贺卿总觉得他的殿下变了,在深宫中变得会算计,变得狠心薄情,可有时候又觉得他没变,还是许多年前那个温柔良善的富家公子。
那日用过饭以后,白青岫一路跟着贺卿,末了拉着他的袖子想要跟他回家。
贺卿无奈,虽然他也想,但他更希望殿下能够开心,他是自愿的,而非用这些牟取什么,他只是推开了人,恭敬地行了一个礼:“殿下,您不必如此。”
不必如此,我也会护着你。
或许白青岫那时候是自愿的,因为自己赶过去帮他而动容,但贺卿不需要这样的报答。
或许殿下没听懂,或许是听懂了,有几分释然,又有几分尴尬的笑了笑,眼底闪烁着晶莹的水光,
白青岫呼吸一滞,只背过身进了门才停下脚步,他不是刻意留殿下在那的,只是怕多看一眼,他就会将人强行绑过来了。
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是真的喜欢上白青岫了,只是他这样卑劣的喜欢,是配不上殿下的。
事后他才有几分后悔,后悔对殿下那样做,后悔搅了殿下的婚事。
可若是再来一回,他还是会这样做。若是殿下恨他的话,那就用这条命来偿还吧。
“今日是月夕节,督公竟然有空同我来这酒楼赏月。”林询觉着有几分有趣,贺卿似乎还和以往一样,但又似乎有几分不一样了,以往他总把欲望写在脸上,如今脸上多了一些旁的,果然人动心了就是不一样。
“不然呢?”贺卿坐的位置是顶好的,从这里可以看到楼下的风景,看到护城河,看到繁华的长安,看到这一轮圆月。
“我以为,你会同诚王一起。”林询调侃了句。
贺卿神色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