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来……也是会露出这种表情的啊。
消息很快就回来了，前后甚至没有相差两秒的时间。对方回复消息的速度，总是让夏清池怀疑是不是某个24小时待机的AI。
却似乎在一些细微的地方，多出了那么一点烟火气。
这两个字发过来之后，夏清池看到对方头像底下的“输入中”持续了好久，想来是想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最后，出现在他眼前的，却只是无比公式化的一句：不过老师最好做好需要进行一定赔偿的准备。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夏清池重新按亮手机，翻出昨天——前天的通话记录，拨出了那位自称“董雨”的项目负责人的号码。
做出了简短的回复之后，夏清池退出聊天软件，盯着回到了桌面的屏幕发呆。他发现，在看到经纪人那些好似不知情的话的时候，他的第一时间，居然并不是相信，甚至就连自己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这种理由，都是在之后才从脑子里冒出来的——这种感觉，让他无法抑制地对自己生出厌恶。
然而，拨出的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挂断了。甚至还不等夏清池反应过来，新的汇款消息以及来自对方的短信就一起跳了出来。
——就在他抵达酒店之后不久的时间。
然而，紧接着映入眼帘的信息，却让夏清池不由自主地愣了一下。
【夜来烟雨：如果可以的话。】
【叶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过了片刻，又一条信息刷新了出来：以前的项目要一起收回吗？
【叶子：？】
抿着嘴唇按下回车键，将这句话发了出去，夏清池停顿了片刻，继续往聊天框里输入文字。
【叶子：他们绕过我直接联系你了？】
【夜来烟雨：我的手机号，不是你告诉他们的？】
看着那对于自己来说，算不上多，但也算不上少的数字，夏清池有点发愣。
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夏清池略微思索了片刻，退出聊天软件，打开自己的收款账户看了看。果然有一笔和合作款项数目吻合的汇款。
【夜来烟雨：我不想把这次的作品给他们使用，有办法吗？】
【叶子：他们说了什么？】
【叶子：好，我尽量。】
但在这之前——
【夜来烟雨：这次的合作也中止，违约金我会付。】
到了设置时间的手机自动息屏，映照出了夏清池此刻的模样。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间隔，他这会儿看起来的样子，却和刚才在浴室里的截然不同。
夏清池扯了扯自己的嘴角。或许这正是陆蔷曾经所说的，“像一个完整的人”了吧？
【董雨（恋爱合约）：对于占用了老师时间的补偿。】
【叶子：？】
【叶子：你等等，我去给他们项目负责人打个电话。】
在听那个男人介绍酒店里的一些摆设的时候，他确实感到自己的手机震了一下，却出于礼貌没有掏出来查看。
大概是从夏清池的话里意识到了什么不对的地方，对面的人显然急了，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过来。
深深地吸了口气，夏清池重新打开了通讯软件。
而紧接着映入眼帘的短信内容，则让夏清池那原本被压下去了一点的火气，“刷”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叶子：他们不是说这次也不需要修改吗？？】
【叶子：当然。】
夏清池忽地就有点发怔。他盯着不经意碰到了某个弹窗，直接跳到了广告链接开始播放视频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回过神来，关掉了这个太过吵闹的网页，打开了通讯软件，找到了经纪人的头像——事实上根本就不用找，对方一直以来都在自己的列表最上方。
【夜来烟雨：以后拒绝所有来自鱿鱼娱乐的单子。】
【夏清池：嗯。】
【叶子：怎么可能？陆蔷姐可是叮嘱过我好几次，不许随随便便泄露老师的私人号码的？】
30万。
【叶子：？？？】
这是……什么意思？
【叶子：而且老师工作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我一手操办的，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直接联系老师的事情好吧？】
夏清池停顿了片刻，才将这句话发了出来。
【夜来烟雨：不用了。这个电话我自己会打。】
捏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地收紧了几分，夏清池极为难得地生出了几分怒气。甚至在知晓自己被欺骗、即将被侵犯的时候，都没有生出过的怒气。
……为了他而多出的烟火气。
摸了摸自己又无意识地翘了起来的嘴角，夏清池没有去刻意掩饰自己的笑容，稍微收拾了一下早点的残骸之后，也没感在含着某根东西的情况下乱动，就那么缩在被子底下摸起了手机。这会儿屏幕上代表时间的数字，才跳到了06:13。前一天早上，他似乎也是在这个时间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