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江御珏不悦的冷哼,“难得余总百忙之中抽出时间问候我,我还当是什么喜事儿。”
余皓岩深知曾经再多的纠葛,也不能改变现在是自己在提出无礼请求的事实。
“只要让他们见一面,具体细节你提出怎样的要求我这边都会照办。”
“哟?难得让你听我的话呢,余总。云芷玥是我的宝贝,你征求我的意见没问题,但事关她本人,我要问问她的想法。等我消息吧。”
挂断电话,江御珏讪讪一笑。他一直有所防备,云芷玥上下班都有专人接送,终于让雷澈憋不住了。在江御珏看来,雷澈只是个运气好的小男孩,一腔赤诚,心机不足。余皓岩极具领导的能力和魄力,同时受身份所限,有着瞻前顾后的软肋。云芷玥从来不是个麻烦,被这两个兄弟争来夺去硬是成了红颜祸水。只有他才有资格规整局面。
而云芷玥考虑到江御珏的心情,他只是提起了雷澈的邀约,就被她直接回绝了。
很少见云芷玥这样直接干脆的拒绝人,江御珏开着车,看了一眼副驾驶面色沉静的女孩:“宝贝,是怕我吃醋吗?”
云芷玥粲然一笑,伸出手抚上江御珏英俊的侧脸,手指贪恋着肌肤的触感,迟迟不肯离去。江御珏享受着她的指尖温润,默默等待她的答复。
“我是你的妻子,没有义务安抚他人的心灵。先前我已拒绝他,不必再生是非。”
“如果我的建议是,让他死心呢?”
云芷玥放下手,直视车前的风景。车水马龙的宽敞街道,两侧是现代感极强的高楼大厦,明亮的落地窗在阳光的映照下耀眼夺目。即便是江御珏的兰博基尼,遇到红灯也要保持静止。世间的规则就是为了让人有序生活。如果有人想打破,将他摆正就好。
“那就选个周末,在美术馆吧。”
按照江御珏要求,雷澈不可随身携带任何东西,包括手机。美术馆营业一如平常,人们进进出出。雷澈不需要任何指引,毫不犹豫的走向曾经悬挂着《日出·印象》的地点。云芷玥就在那里,而她面前的是一副并不出名的画作,她还是那样专注的注视着。虽然她穿得不是那时的风衣,但雷澈只需凭借那一头自然的波浪长卷发,就知道是她。
在美术馆并不明亮的灯光下,雷澈突然理解了《了不起的盖茨比》中,盖茨比面对海对面灯塔的绿光是何种心情。云芷玥的身影仿佛成了具象,而非实体。那背影是由他的思念所幻化而成,是他无数次想要靠近却始终遥不可及的梦想。
云芷玥察觉到背后的目光,像是不知道是谁那般回过头,她好奇的神情,让雷澈产生了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错觉。他走上前,没有初见的开朗搭讪,取而代之的是略显局促的点头示意。云芷玥对他微微一笑,坐在后面的长椅上,雷澈跟过去,两个人再次坐在一起,中间稍有距离。身旁是毫不知情、走马观花的大众,偶尔一个顽童跑过制造些声响。两人的心境丝毫不受外界影响。
短短几分钟,雷澈的脑海中闪现了无数场景:小时候第一次画画被母亲夸奖,父亲表面不在意,却每逢客人来家里都会炫耀他稚嫩的作品;一向以他为荣的父亲,因为他想要出国学习油画,愤怒的将他关在房间里不许他出门,哥哥在门外替他求情;前往法国留学,老师称赞他的画有意境,色彩搭配的让人心旷神怡;无数个夜晚,他看着自己麾下的云芷玥静静出神……而现在,她就近在眼前,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都怕错。
还是云芷玥主动开口,她谈起面前这幅画,以及在画展转了一圈,看到了哪些给自己留下深刻印象的作品,雷澈先是静静的听着,随后也跟她讨论起来。讨论绘画带给雷澈的成就感和愉悦感远远超出了公司财务报告上的令人振奋的数字和听到各个部门做工作汇报时告知他的喜讯。
雷澈既贪恋这短暂的时光,又倍加珍惜两人自然交流的每分每秒、一字一句。她认真倾听的神态,俩人不考虑身份和阶级打动彼此思想的沟通,和初见时一模一样。她和他在法国遇到的同样热爱艺术的人们一模一样。不为彰显独特的品味、孤高的品性,没有谁高人一等,只是因为单纯的热爱所以相聚。艺术面前,人人平等。这样的交流让雷澈着迷。
在监控室盯着两人的江御珏和余皓岩静静的看着这一对璧人,曾经他们是天生一对,仿佛有聊不完的话题,现在雷澈怎么想,江御珏并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的妻子此行是为了让对方从此不再对她抱有不该有的念头。
聊着聊着,雷澈突然陷入深层的悲伤。不管他们聊得多么开心,她都不会是他的妻子。他强撑着让他说的话不受情绪影响,却不知道自己侃侃而谈时的笑在她眼里越来越衰败,仿佛随时要凋谢的玫瑰。美好而短暂。
“雷澈……”云芷玥趁着说话的空档,轻喃他的名字,雷澈掩饰的情绪随即决堤。他等这一声温柔的呼唤等了太久,以至于下一秒就想将她抱在怀里。但他仍然没有动,无声的注视着那双澄澈的大眼睛,它太干净了,干净到没有爱,没有欲,只有单纯的心疼。
女孩缓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