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晚过后,两位女子因意气相投结为好友,空闲时常常携手同游,没过半月整个景元宫都知道新来的左卫佐使同高明月亲近。小狐狸虽只同姐姐客居于此,然而耳目里的消息灵通的不得了,凭此宋湘神也很快知晓这九州新晋的景元宫究竟是个什么情状。
正如淳于克所说,该宫草创至今不过五年,只为肃清八荒、祛邪除祟而生,意图重塑修真界与人间界的秩序,寻常门派所循的培养门人、炼丹化宝等反而不是要事。而宫中成员,除低等杂役之外,均来自三山五岳
这天宋湘神在禅师的指点下与他一同敲定一套法阵,大师见外面天色尚早,然而左卫府门外已有个倩影在等待,便是法明也笑起来:
“吾初见姑娘时,只觉得如观清风松柏,怎么也不会想到你能交上高姑娘这个朋友。”
左卫佐使一挥手便将桌上文房收拾整齐,她一面罩上代表宫中武卫的赤纱袍,一面向大师打趣:“人不可貌相,我初见大师时还以为您凶的很呢。”她曾因其额头宝相花判断他杀孽无数,必然不好想与;然而接触后发现其亲和淡薄,后来才从别人口中得知大师曾三叛其道,先因赎生不得坠入阿鼻宗,再由高人点化脱尘。也不知这样的人如何会找上淳于克?
法明呼声阿弥陀佛:“让姑娘笑话了。”
宋湘神才向大师告别,转身朝屋外的高明月挥挥手,前日答应要请这只狐狸吃鱼,此时心思全然飘回灵风院。哪知刚挽起手臂,便见一黑色游隼飞到面前并化作了一张纸条,她打开看是师兄的字体,写着要她去趟景元殿。
此处虽不比玄黄殿规格高,却是宫院之主日常坐镇处,高明月见了直摇头,只说回去等她。宋湘神来了半月也是头回进这里,刚登上玉阶,有位白袍的下级修士引她入内,景元殿内房间众多,由画壁宝格等间断,若无人带路,恐怕她真找不到南北。最终她还是在一间类似书房的地方见到了师兄。
房门是一对蔷薇色石英屏,她刚立在前头,门扉便向两边滑开,淳于克坐在一张气派的长桌后,今日他身着金纹玄氅,头戴五宝冠,正拿深邃的黑眼睛看着她。
“怎么,来了有十数日,师妹非得等我请了才愿意来见我吗?”听他并无苛责意思,女子将心存回肚中,她以师兄妹的礼仪相见,而后便凑到了淳于克的跟前。
“师兄说哪里的话,还不是怕您太忙了,师妹初来乍到不好给师兄添麻烦。”她背着手、在袖子下掐着掌心,那晚之后她没再陪着明月偷看,不过还是从对方嘴里得知不少关于景元宫主人的私事。不至于颠覆到厌恶,可真见面了还是想笑。为了克制冲动,她扫着四周环境,试图借外物分散注意力。
“你接下来几日不必再去左卫,太岳山以西最近鬼族作祟,霍国遣使向高都求援,此事紧急,但不至于动用四卫,刚好能叫你锻炼一番。”
宋佐使一听便来了Jing神,拿眼睛直盯着男人;师兄知她是在景元宫无聊了,只将使者的陈情表递向她,她先展开把上面描述的字句详细读了,不过须臾将表文卷进袖子。年轻女修士沉声道:“我何时出发最佳?”
淳于克勾起嘴角:“自然是越快越好。”见师妹转身就要告辞,男子又叫住了她:“湘神,且慢!”女子回过头,只看着师兄起身做个指势,博物架上便飞来一道白光,一枚寸大的鹰形玉件落他掌中。“如今你初任佐使,出行若没我信物怕是不方便。”说罢便递给她,她拿到眼前,见到玉鹰足下青山是一方小印,上以金文书“济源神君”四字。宋湘神猜测这是师兄的私印,连忙笑着道谢。
“师兄可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你在灵风院住的还习惯不?若需什么增减,还请一定告诉聂长秋。”他表情放松下来。
一提到聂桃娘,宋湘神又要笑了。“没什么不习惯的,师父、掌门他们见了我回信也一并称赞师兄沉稳有魄力,是做大事的人。”
男子叹气:“你太见外了,这景元宫不是洪水猛兽,你我就当还在师门的日子,以后不必非得我点你再来。”说完又回到了长桌后,湘神这才得空离开。
一进院子便看见高明月在前院廊下等她,正盯着潇潇斑竹发呆,女修士道明自己即将出行,待回来后再请狐狸吃鱼。听说她要去附近的诸侯国除魅,少女央求她带自己一起出门,“那霍国我去过两次,正好带你观光游赏一番。”说罢把一双玉臂缠她腰上,宋湘神只能应下。
二人都是率性之人,当下便收拾了行李去往那被鬼族所犯的之国,虽然如今宋湘神已修得御剑飞行的本事,可为省时间,催动一张师兄给的移行符与明月同往。他们落在一处华府的后苑里,此时正值中秋时节,到处金桂飘香,未走几步便见有数位身披秋香色褙子的婢女在陈设香案、摆放瓜果;忽然见到山石后面走出两位陌生女子,婢女们一时惊的不清,将她二人呼作“月姑”。
“此地可是杨国相之家?”宋湘神背手上前。只因她身形肃然,凡人见到更觉是撞见神仙。
就在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时,从廊下赶来一名年不过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