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清脆的瓷器落地的声音惊动了站得笔直的尤里安,弗兰德斯一世已经进去了很久,教皇与皇帝陛下的争吵声不时传来,这几乎是这两人之间相处的常态了。尤其是最近,皇帝陛下仿佛成了个炸药桶,每一次会面都以不欢而散告终,但是动手摔东西却绝对是第一次。
尤里安顾不得礼仪下意识闯进了教皇的书房,夏蒂正被弗兰德斯仰面按在书桌上,体型上的差异几乎让弗兰德斯毫不费力地制服了夏蒂,书页文件散落了一地,教皇过去最爱的白色瓷杯此时也化为了一滩毫无价值的碎片。
时间拉回到十分钟以前,弗兰德斯又一次不请自来地潜入了教堂,并且通过暗道直接逮住了正在书房办公的教皇陛下。
“哦,尊贵的教皇陛下,终于再一次见到您了!您可是躲了我好久呢!”
夏蒂对这个男人城墙厚的脸皮早就有所领教,当下挥退了警觉的尤里安,独自面对这位陛下。
“很高兴见到陛下,然而令我感到疑惑的是,陛下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夏蒂手中还握着一根羽毛笔,旁边是一叠等待教皇批示的文件。
“哦,夏蒂啊夏蒂,我的小猫咪,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弗兰德斯踏着轻快的脚步摇摇摆摆地挪到教皇跟前,伸手便往他脖颈处摸去。
“这里是我的书房,弗兰德斯,请你不要放肆!”夏蒂灵巧地躲开,眼底满是嫌恶和愤怒。
“哦,我的小夏蒂,啧啧啧,不要动怒!”弗兰德斯单膝跪在夏蒂身前,如同尤里安那样行了个骑士礼,“......如果我这样做的话,您会感到欣喜么?”
夏蒂瞬间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开了毛,这该死的家伙无数次地言语讥讽他,明里暗里地抨击他与尤里安之间的关系,他已经忍受够了。教皇立刻愤怒地一扫衣袖,整个人利落地起身,当即便要愤而离去。弗兰德斯眼明手快地拉住夏蒂,挥开桌面上的杂物将夏蒂按在上面,两人瞬间便扭打在一起。
站在门口守着的尤里安听到声响,立刻破门而入,见到的就是刚才那一幕。忠诚的骑士阁下当即拔出腰间的长剑,威胁着指向皇帝陛下,后者立刻绽开一抹无比张扬的笑意,放开教皇不断挣扎的身体,随意而又谨慎地向尤里安靠近,两人如同争夺领地的雄狮,气势汹汹地争锋相对,大有下一刻便要咬死对方的意思。
当弗兰德斯手中的长剑出窍,夏蒂便知道自己不能再旁观了,否则今日教皇的书房内怕是要发生血案了。
“你们给我住手,这是在干什么?”夏蒂愤怒地吼道,尤里安的副手早就识时务地关上了房门,整间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两个紧盯着对方的男人丝毫不顾夏蒂的警告,看起来即将短兵相接,夏蒂一个箭步上千,伸手夺下弗兰德斯的剑,又转身狠狠瞪了尤里安一眼。
尤里安被瞪得立刻找回了理智,他在教廷对着皇帝陛下拔剑,这简直算得上是正大光明的谋反了!理智回笼的尤里安马上丢掉武器,但是维护夏蒂的心让他仍然不肯退后一步。
弗兰德斯看着自己的老情敌,居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等他终于笑够了,才缓缓开口,“尤里安,你知道么!光凭刚才那一幕,就足够送你上绞刑架呢!你这样卑劣的东西,肮脏又低贱的农奴之子,甚至够不上体面地站上断头台,只能憋屈地被蒙住脑袋,在菜市口被当众绞死!”
尤里安心中陡然一悔,已经忍了二十多年,为什么突然在今天就如此沉不住气呢!他偷偷扫了一眼教皇,他这一条烂命死不足惜,可是夏蒂,他怎么能忍受与夏蒂分离。
“陛下,请您宽恕尤里安的失礼,我会好好教训他的!”
夏蒂的出言维护让弗兰德斯毫不意外,任何时候,任何时候,只要尤里安这个卑贱的农奴之子遇上麻烦,夏蒂总会下意识维护他,谋反这样的大罪也能被夏蒂轻描淡写地说成失礼,夏蒂啊夏蒂,你真是偏心偏到没边了。
“教训?教皇陛下要如何教训他?找几个礼仪老师来早晚说教么?”弗兰德斯笑盈盈地发问。
夏蒂有些后悔,他知道弗兰德斯最见不得自己维护尤里安,可是他的身体总是在反应过来之前便已经采取了行动,“尤里安,我赐予你鞭刑!五百下,由哈里森主教阁下亲自执行!”
这位哈里森主教可不了得,他是二十四位主教中最特殊的一个,他掌管了教廷上下的刑罚,触犯了教条的人凡是落到他手里,基本上不死也得脱层皮。而这位主教最擅长的就是鞭刑,那一条鞭子在他手上简直玩出了花,多的是表面看不出伤,其实内里已经筋骨断裂的事,夏蒂亲口说出的五百下,足够尤里安喝上一壶了!
尤里安恭敬地弯身向夏蒂行了礼,正要转身出去领罚,弗兰德斯突然心生一计,“慢着!”
夏蒂挑了挑眉,有点不祥的预感,“陛下,您意欲何为!”
弗兰德斯歪了歪唇角,道:“既然他是冒犯了我,那就该由我决定他的惩罚吧!”
“弗兰德斯,你不要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