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不甘心,但是主人发话了,女孩们只能离开了,书房里终于只剩下乐景一个人,他揉了揉太阳xue,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在现代的时候,因为普遍晚婚晚育,再加上爸妈思想开明,所以乐景也没怎么被催婚过,他工作也很忙,也没有结婚的想法。
他从不觉得单身有什么不好。
有人适合婚姻,有人向往爱情,而他喜欢并擅长于和自己独处,一个人也能活的很充实。大千世界,众生百态,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选择,他并不觉得有什么遗憾。
在上个世界,黄母也是向他催过婚的。但是她是旧式女子,讲究夫死从子,性格柔顺,也不擅长违背儿子的意愿。所以在乐景郑重推拒了几次后,她就打消了催婚的念头。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了。他这次出身于特权阶级,天然就享有这个社会最顶尖的资源,其中当然也包括性资源。三观和道德从来都是特权阶级用来约束和掌控底层百姓的工具,爱泼斯坦生前用来招待权贵用的性奴岛,不过是特权阶级享乐内容的冰山一角。
所以只要乐景愿意,他完全可以后宫三千,为所欲为。
可惜他不愿意。他有洁癖。
他未来的妻子,必须是和他志同道合灵魂伴侣。如果他遇不到那个人,单身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宁缺毋滥。
而且他终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完成任务后就会脱离世界离开,所以他不愿意为了满足父母的期待,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经营自己的家庭。
乐景觉得是时候和父亲摊牌了。
他推开书房的门,对负责看守他的下人说:“我要去见父亲。”
……
乐景走进谢知涯的书房时,谢知涯正在写信,头也不抬问道:“找我有什么事?”
乐景在书桌前站定,能清楚的看到他毛发稀少的头顶,几根银丝格外显眼。
谢知涯老了。他像山一般伟岸的父亲,现在正在飞快衰老。
乐景移开目光,平静的说:“爹,我不用女仆伺候,我现在还在养病呢。”
谢知涯手中的笔一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书写,“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收收心,定下来了。”
他扬起嘴角,就像一个普通的父亲的那样絮絮叨叨抱怨道:“我和你娘都这个年纪了,就想抱孙子,让你和招娣结婚你又不愿意,庶长子传出去终究不名誉,你舅舅脸上也不好看,所以那些女人玩玩可以,就当给你婚前练手了,等你和招娣完婚后生下嫡长子后就好了,我就不拘着你了……”
乐景安静的倾听着谢知涯槽点很多的絮叨,没有出言打断。
谢知涯唠唠叨叨说了很多话,他眉眼带笑,描述他心目中的未来美好蓝图:“你结婚后,多要几个孩子,家里人还是太少了,孩子多一点才好,热闹。到时候你先跟着我在财政局历练几年,然后我再把你外放到上海当行长,我现在年纪也大了,一年不如一年,我现在替你守好位置,将来你好接我的班……”
他低着头,从始至终都没抬眼看乐景,完完全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诉说着他对儿子未来人生的期望,如此独角戏,看起来又滑稽,又……心酸。
在谢知涯终于说完所有话,再也无话可说后,书房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乐景凝视着父亲稀疏的头顶,喉咙里梗了一块铅块,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失去了自己所有的声音。
他并不是没有感情的石人。
哪怕他早就在心中做好了心理准备,也早就在心里不知道做了多少次预演,可是当他真的迎上谢知涯的眼睛时,他发现他很难说出口绝情话,很难理智和他们划清界限。
这是他这辈子的父亲。
乐景穿越过来,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和感情,自然也继承了他的血脉亲人。不管谢知涯对别人多么坏,但是起码在他面前,他是一个慈父,他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他所走的那条路,无愧苍生,唯独愧对父母亲人。
但是他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因为这些事,总是需要有人去做,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乐景哑着嗓子,慢慢开头道:“……我不想三妻四妾,这都是旧时代的糟粕了,我只会娶自己喜欢的女人……我和表姐之间并无男女之情,是不可能结婚的。”眼看谢知涯还要再劝说些什么,乐景故作轻松转移话题,笑着调侃道:“爹,表姐现在已经改名了,她现在叫温梦星,您别叫她招娣了,一个小姑娘家家的叫这个名字多难听啊。”
不料,谢知涯一听他这话眉毛就竖起来了,他攥紧手中的钢笔,声音也带了一丝怒火,“招娣这个名字可是阿绍给她取的,将来她嫁过来,这个名字也是要被记入我家族谱的,她现在行事是越来越癫狂了,竟然连父母给她取的名字都敢更改了……这要是我女儿,我非要打断她的腿!”
乐景心头突然多了一丝火气。
这股火气在他被谢知涯关起来时就一直在积累,而谢知涯口中对表姐的轻视和独断专行恰好成了那个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