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吓过头的谢长庭这时倒是显出几分人性,蹲下身,对着埋头放声大哭的林初,沉yin了下,说:“我已经把它丢了。”用的是平等的自称,安抚的语气。
林初少有不管不顾情绪外放的时候,过去,谢长庭也只见过一回,还是她喝醉酒那回。如今,这是第二回。嗯,清醒状态下的,独一回。
不过,少见的,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比起现下,谢长庭更喜欢平日里明面上看似温驯乖巧、实则暗地里可能在霍霍磨爪的小狐狸,那样玩起来比较顺手,也比较舒心。
眼下这般,着实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他看来,不过一只百足虫,虽说丑陋骇人,但也无甚伤害,实在掀不起什么风浪。却不想,它还真掀起了,而且,浪头还不小,瞧着有点棘手。
敛眉低目,谢长庭不知在想什么,许久都一言不发。一哭一静,画面竟也诡异地和谐。
眼帘微动,谢长庭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寻思着开口解释道:“刚才碰你的不是虫,是一朵兜兰。”声音低缓澄澈,与不大的哭声相伴徜徉于除他二人之外再无第三人声息存在的小木屋里。
许是被人听进去了,哭声小了一些,谢长庭眼睑轻开轻合,眸光微垂,继而温声抚慰道:“我会命人在山道上洒满驱虫的药,你不会再看到一只虫。”顿了顿,谢长庭又补了一句,“我也不会再拿虫吓你。”
“哭累了就到塌上去,地上凉。”谢长庭最后说了一句便起身推门离去,并带上门,留林初一人在小木屋里。
出了门,谢长庭便唤来时五,命他带人到山道上去洒药,然后,独自一人坐在屋旁的一棵梧桐树上,平眸远眺,眼中神思莫辨。
不知过了多久,树叶间突然传来稀稀疏疏的响动,一条墨黑小蛇缠绕在枝桠上,朝树干上屈腿慵坐着的人无声地吐着红信子,像在示威,又像在驱赶,宣示领土般地唬人离开它的地盘。
谢长庭微抬了抬眼,神情淡漠,随手摘下一片叶子飞掷而出,人随后飘下树去,朝已然听不见半点哭声的屋内走去,头也不回地说了句:“处理掉,再加一味驱蛇的药。”
“是。”时六陡然出现在树下,将被一片叶子掠七寸穿心而过钉死在树丫上的小黑蛇取走,拿得远远地埋了,回头又同时五他们一起加入忙碌的洒药战场。
里屋,林初爬完山本就很累,放肆地哭了一场就更累了,累极了便困,困意上头就直接就地而眠了,蜷成一个小虾米侧躺在地上,一个很有安全感的姿势。
谢长庭进屋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人并没有听他的到竹塌上去休息,早有所料,却还是没来由地生起一阵不快,又不得发作,十分憋恼。
脚步微顿,于无言中走近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脱了鞋,放到铺了两层棉毯的竹塌上,握着人冰凉的双手,谢长庭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认栽般地也上了床,阖目将人拥在怀里。
一觉睡到黄昏,林初是被饿醒的,睁眼看到熟悉的面容,不搞人的时候看着倒也不可憎,青山轮廓,横眉如枝,斜入鬓发,睡颜安和,减了眉间几分锋锐之意,柔和了五官,似冬雪消融,枯木逢春,寒梅化作三月煦阳,朗润清风。
在林初的静视中,三月阳还来不及普照大地就被天收了,重归冬月雪、寒枝梅。
因着前头叫劈了嗓,哭哑了声,林初再开口便是她自己也惊了的枯哑如干柴般的声音:“我饿了。”
谢长庭面无表情地静静凝视着林初,而后突然覆身于她耳边轻咬声息,如狼似虎道:“本王也饿了。”
发过脾气后的林初十分没脾气,任索任取。不甚激烈的动作,温柔缱绻的亲吻,四肢纠缠如舞,铃铛声清悦于耳,身下的竹塌也跟着发出轻微的响动。
然而,水未到,渠未成,谢长庭突然停了下来,抬眼去看林初。
四目相对,林初很无辜地说:“我萎了,你看我也没用,”怕人不明白,林初又明晃晃地提示道,“百足虫。”
感谢百足虫,让她对谢长庭的手再也shi不起来了。毕竟,谁能对一条蜈蚣有性欲呢?不吓尿裤子就不错了好吧。
她现在看到谢长庭的手就只能想到那只活泼好动肢体活跃的扁长节肢多脚怪,想一次萎一天。
而对林初的身体了如指掌的谢长庭,只进入了一点就发现了不一样,今日那处比平常要干涩得多,也难进入得多。然后,知晓了原由的谢长庭顿时沉了脸,看着林初不动也不说话。
林初怕自己受伤,于是,戳戳谢长庭的背,真诚建议道:“要不拿点茶水润润?我也想喝。”
谢长庭沉默不语地下了床,裸着上半身,径直走向茶桌,去取茶壶与茶杯。
看谢长庭吃瘪的样子实在是太爽了,瞧着人缄默远去的背影的林初在心里偷着乐,看吧,让你吓我,兴致都给你吓没了。
林初喝着茶,冲洗刚给人口过的一嘴腥咸,然后又见人下了床,穿好衣物,一声不吭地出了门,不知道去干什么。
林初饿得受不了,也不等人回来,就直接坐到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