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佣面色惨白地走近,倒了杯水喂给她,却没有解开她手腕上的锁链。
安可就着杯子抿了一口。她知道女佣顾虑着几个小时后回来的杨御,不肯冒险放下她也是情理之中。
她颤抖着哀求,“求求你,救救我。”
“……我不行。”女佣用英语磕磕绊绊地说,“我没有办法……”
“救我……求你。”仿佛没听见女佣的话,安可垂泪呢喃。
女佣凝视着她,喉咙里像卡了什么东西,随着呼吸发出令人不安的嘎啦嘎啦的声响,像爬虫不断刮挠听者的耳膜。
半晌,她忽然问道,“住在这个房间的男人,最近都在做什么?”
安可心里咯噔一下。
“我不知道。”她小声说,“他回来的时间不规律,我不知道他都去做了什么。”
女佣用近乎怜悯的目光望着她,让安可在一瞬间有一种她真的在拯救自己的错觉。
“……我没有办法救你,只有你能救你自己。”
杨御看了看时间。他要给安可留出足够的时间与女佣接触,所以一时半会不能回去。不过他也没办法随意打发时间,他确实有工作要做。
奥兰卡分了他一些收账的任务,欠账的人分散在基地周边的村落城镇,这给了杨御机会了解周围的环境。奥兰卡的城堡地址选得很好,四面都被小镇村庄包围着,这些历史悠远的金三角土着见惯了炮火与鲜血,在金钱和枪炮的压迫下夹缝生存,早已练就了金刚不坏的心脏。倘若打起仗无论是敌是友,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对对方开枪。
突破这些村落是凯撒的任务,杨御暂时将Jing力都放在应付奥兰卡给的任务上。
无论多优秀的家族里都难免存在渣滓。杨御环视着四周,富丽堂皇的客厅炉壁上摆放的全家福,镶金相框上的磕痕让它没办法卖出个好价钱。
欠债者跪在客厅中央,他是个三十岁出头的青年,衣着靓丽但一点都不板正,这会儿哭得梨花带雨。其实杨御从走进这间房子就没说过话,青年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面对这个高大凌厉的男人一时间泪腺绷不住,试图用这种方式来祈求一点同情。
整间房子没几样值钱的东西,都被青年拿去换大烟了。
“你没钱。”这是杨御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青年连忙点头,张张嘴想说再过几天就能找到朋友借点儿,就看到杨御不紧不慢地从腰间掏出枪,对着他身后扣下扳机。
骨rou爆裂开的声音回响在耳朵里,青年哀嚎着倒在地上,那一枪越过他的肩膀打中了小腿。
像没注意到青年撕心裂肺的惨叫,杨御从他身上跨过去,径直走向客房。
在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杨御脚下一滞,低头,发现青年竟攀爬着追了上来,死死攥着他的脚踝。
“别……”青年打着哆嗦,也不知是害怕还是疼的,鲜血蹭脏了杨御的裤脚。
杨御将他踢到一边,抬手打开了门。
门后是一间小小的卧室,粉红色的墙纸已经老化,但也看得出曾经Jing致的图案,公主床上被单凌乱,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抱着熊布偶蜷缩在墙角。
小姑娘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看杨御,又看看地上,张开嘴无声地叫了声“爸爸”。
在小姑娘看不到的地方,杨御收了枪,缓步走了进去。
他在小床的一角坐下,对小姑娘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小姑娘往后缩了缩,没有听话。
杨御也不恼。他的目标是那个男人,对这个小不点一点兴趣都没有。
只是那双眼睛,灵动的好似会说话,让他不禁想起了夜里蜷缩在自己怀中的女人。那女人一抬眸,月光会顺着窗帘的缝隙攀上她的鼻尖与额头,在眸底留下淡淡斑驳的影子,像一汪湖水被打散又重聚。
安可。
杨御忽然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本就英俊的眉眼绽开一抹柔和的暖意。
小姑娘动了动,但依旧没有向他靠近。
杨御在怀里掏了掏,但兜里什么都没有。他想起房间桌上的果盘里有几颗水果糖,可惜并没有带出来。
目光扫过门口,男人趴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失血过多晕过去了。
杨御或许明白奥兰卡的意思。这个男人没有钱,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个小姑娘。他想让杨御把她带回去。
女人进入奥兰卡的王国最后会是个什么命运,自然不必明说。杨御虽然不会自诩为圣人,但也不可能对一个小丫头片子出手,更不可能真把她带回去。
但这就是奥兰卡想看到的。事到如今他依旧在试探。
杨御忽然感觉一丝好笑。奥兰卡这种人,天生的疑心病,无时无刻不想踩一踩别人的底线。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样,或许他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莫森了。
该拿这家人怎么办呢?
杨御并不发愁。他有很多时间慢慢去思考,现在他甚至想问一问那个不在这里的女人,如果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