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出什么了?”
江煜墨眸微抬,透着淡淡的寒意。
陆诀垂眸沉思了片刻,心中思索了一番沈长安刚刚说的话,整理了几番没有得出一个确切的答案,只得木然开口道:“还不确定。”
江煜神色显然有些不耐,声音微冷,“回去吧,殿下该休息了。”
陆诀点了点头,从塌前起身。
“你,要进来吗?”刚要走出门口时,陆诀却突兀地开口。
“什么?”江煜微怔,不知道她此话何意。
第126章 用来熏溷轩吧
“你,在她床上睡过。床榻上,有你用的焚香。”陆诀缓缓转头,木愣愣地指了指小丫头的床,开口补充道。
夜风习习,室内寂静,弥漫着一阵尴尬的气息。
沈长安不安又脸红地搓了一搓小脚,面色僵硬。
江煜额角直跳,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有时候真不知道,陆家这规矩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还是少说几句话,别折了寿。”江煜撇过去一记可以杀人的眼神,眸色寒光凛凛,透着威胁。
“是。”陆诀面无表情地点头应下。
“殿下早些安置。”江煜在陆诀走了之后淡淡说道。
又“砰”地一声合上了门。
沈长安一哆嗦,心下暗忖,这人怎么好像又生气了一般……
首辅大人当真是喜怒无常啊……
喜怒无常。
……
时入深秋,许多搁置的事情也接连有了着落。
霍泽燔被判处了终身不得入仕,梁祁叶则被贬谪到地方去做了一个闲职,好在还能拿得微薄的薪水,至少能养活一大家子人,求个平稳安乐。
于他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而高进,则是在某一个夜晚,悄无声息地死在了牢里。
据说是上吊自杀,死状奇惨。
沈长安听到绮南和她禀报的时候亦是吃了一惊,不晓得人怎么就这样死在狱中了。
照理说,就算不希望高进透露出这幕后之人一星半点的消息,毒哑挑了手筋已是足够,何苦还要杀了他反而吸引更多人的注意呢?
难不成,真是自己受不了这地牢里昏暗漆黑又有话难言的处境吗?
沈长安小脸泛上霜寒,无论他是怎样死的,总归还是自作自受。
若不是太贪心,想分得朝野的一杯羹,对幕后之人丰厚的条件动了心,走正直纯良的路又怎么会落得这个下场?
沈长安从来就不觉得自己是多心存仁善的人,只觉得恶人应该得到他该有的下场。
举头三尺有神明,善恶到头终有报。
一切自有天意裁决,小人晃了晃脑袋,理清了这些杂乱的思绪,重新垂了头看向手中的……
绣棚。
该死的,天杀的,绣棚。
青珀色的锦绣缎面在绣棚上绷紧,上面是她描出来的竹子花样,黑漆漆的墨汁不均匀地在缎面上晕开。
墨绿色的线胡乱地在绘出的轮廓上穿梭来去,如若一针绣错了,也不重头再来,再盖一层就是。
她本日日躲着绮南自己捣鼓来着,谁知绮南收拾她的床榻时翻出了来,瞧见她用毛笔绘的花样还把她好一顿笑话!
这猫盖屎般的绣法别具一格,绮南实在是看不下眼,想要指点一二,偏生小殿下这手弹琴弹得巧,虽然绣出来的东西半分规矩也无,倒也自成一派路数,也不甚难看。
左右沈长安也学不会真正的女红,绮南也就由她去了。
沈长安忿忿不平地穿针,那绣棚上的竹子几近收尾。
待最后一针穿过,她将那绣棚拆了下来,将手中这青珀色的长帕子抖了一抖。
沈长安点了点头,对自己的手艺很是满意。
这缎布如果不看背面,还是很不错的。
绣荷包实在是太麻烦了,沈长安瞪着这块长帕子半天,心里渐渐有了主意。
第127章 眼不见为净
……
书房之中,沈长安得意的把一个玩意儿放到江煜手中。
“我绣的,怎么样?”沈长安一脸邀功般的表情看向江煜。
江煜冷眼看着手中的东西。
一块四角的青珀帕子,绣了根歪歪扭扭还洇着墨迹的竹子,帕子中间包着七里香干花的花瓣,开口处被一根锦绣红绳紧紧束着,连个穿引孔都懒得打,敷衍的不能再敷衍。
“这可是我亲自绣的。”沈长安一脸骄傲,很是自得。
“知道,没有别人能绣出来的这样的东西。”江煜淡淡道。
沈长安有些恼怒,面色也有些发红,一把就要抢放在他手中的荷包,“你你你,你不要的话,还给我!”
江煜气定神闲地把掌心一合,道,“留着熏溷轩,挺好的。”
“熏溷轩?!”沈长安瞪大了眼睛。
沈长安怒,这未免也太不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