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学究里几乎是年轻人,生活的年代背景不同,分歧争执自然不少。他多数只充当背景角,这时他们谈起教育话题来,老教授说到自己刚上高中的孙女。
“我老跟他爸妈讲,小孩压力不要太大,学自己有兴趣的就好。他爸妈不听,觉得这个名校学历满天飞的年代里,不考点像样的大学就是羞耻。真是怎么说也不听。这不,刚上高中就巴巴地给她报了补课班。之前她感兴趣的古筝班也停了。”老教授一面摇头苦笑,一面说。
助教钱近笑道:“是,年代不同了。我想若让家长选小学的兴趣班,相较乐琴类,会更偏向于奥数班。”
老教授回头笑道:“要你选呢,钱老师?”
他们都看向了钱近。他们都知钱近有个高三的女儿,还有个刚上小学的女儿。闻言钱近不免苦笑:“说来惭愧。我也会让我女儿去学围棋和奥数班类。”
老教授挑一挑眉毛,但笑不语,他又提道:“你大女儿也是高三了,有定好的大学了吗?”
钱近谦虚道:“她想进G大。”
老教授噢道:“G大物理很有名啊。”
钱近道:“是的,她想进的就是物理系。”
老教授称赞:“未来的女科学家。”
钱近自谦道:“没法定论,不敢当。”
老教授又是感慨:“你刚来是十多年前,我也能说是看着你大女儿长大了。一转眼,她也要上大学。时间真是快。”
他们一行人步出会议楼,随后一些老师告别后便各自分道了,只剩要去教授办公室处理文件的钱近、老教授和他三人往竹园绕道回教授办公室。竹远清忽而将橄榄枝投向他:“叠阳,我依稀记着,你和钱近是一前一后进的学校吧?”
第6章 沉溺 2
卢叠阳回道:“我再早两年。”
老教授笑道:“你比钱近早来,十多年过去了,人大女儿要上大学了,你呢,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老教授的调侃,卢叠阳只苦笑:“教授,我今早刚被赵老师说过。”
竹远清问道:“是那个赵贤礼吗?”
卢叠阳点头。
竹远清大笑:“我记得。赵老师三年前也是个孤家寡人,那时倒是你传出要结婚的消息吧。三年过去,倒好,人赵老师不仅结婚还生了小孩,你反倒又落一个人了。”
卢叠阳不禁摇头笑道:“赵老师的高效率,不仅工作上,我比不了。”
一直听着的钱近这时插进嘴来:“赵老师真的是拼。上周咱们不是和阿伯丁大学有个文化交流展,他和对外交流系的老师一起负责,为这活动忙前忙后地奔波呢。”
竹远清一听这便来了兴趣:“噢,我也有听说。是交给他了吗?我只听闻学校派了不同的老师负责。到底怎么个流程,你给我说说……”
成功分散老教授兴趣的钱近,后望朝他比了个手势,卢叠阳露出感激的神色,连连点头。
像这样的谈话,在同老教授碰面之际,必不可少上演一次。卢叠阳慢慢便也对这些调侃习惯淡然了。他多数左耳进右耳出,只是有时想起前女友,还是不免喟叹。他的前女友是几任里时间最长的,从他研究生开始认识,一直到三十三岁才确立关系。对方年龄小五岁,本来三年前也是急着出嫁的年龄,然而他们在谈起孩子时却起了分歧。
他们原定好不生孩子,是丁克家族。双方家长见面后,她又忽而变卦,说起有了孩子必须姓她的话。卢叠阳方可接受丁克,本身不算传统家族,但觉得要结婚前忽然提这话,多少怪异。然后还凭空变出几份协议要他签字,就像绑架人质,卢叠阳自然愤怒,拒绝签名。
那是个在数学系任教的女老师,见他不愿签字,便埋怨他是个不尊重女性的人。他好言说,并非不尊重女性,只是事出突然,实在没法很快接受。而婚期在定,她不愿给他过多考虑的时间,一段时间的冷静后,两人便分手了。这座城市很大,那之后他们没再见面。
他是个很懒于吵架的人,但对于想吵架的人来说,一滩死水更让人愤怒。他本人虽充两耳不闻,但时日久了,实在也不想生活在那种唠叨嘈杂的环境之中。他想,和前女友的分开虽很唏嘘,但是在所难免。那之后随年龄上去,他觉得结婚也好,不结也好,虽好友都相劝正是壮龄应该找个伴,但他实在也没什么所谓了。
中午吃饭时,从教授办公室下来的钱近和他在楼道里相遇,两人一起相邀吃午饭。钱近的交谈能力同他的工作一样强悍,从扯过最近系里图书馆的翻新,他谈起了自己女儿,便叹气:“她啊,物理成绩确实拔尖。但总说还不够,以后进了G大人外有人,会被PK下去。这不,每天还挑灯夜读,自读大学的书。我真是怎么劝也劝不动。”
卢叠阳忍不住笑道:“这么省心的孩子,是多少家长都求不来的。钱老师你反而担心。”
钱近道:“你没做家长,当然不懂。孩子成绩不好,一个劲就想他好。但他好了吧,你又觉得,这就够了,反正以后还不是为吃一口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