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的给你看,你说好不好?」
「真的?你愿意写了?」
「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你想要的,我有什么是不给的?」
忽然听到这大老粗难得的一句温软情话,严明海一喜,接着又听他道:
「只是明海你也没什么天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写你才能看得懂。」
告诉自己贵为江陵最年轻有才的营造师,万不可和这个傻子较真,严明海刚准备回他句别的,就瞧到有团毛乎乎的东西从帘子下面窜了进来。
「那是什么?」
站起身想要找,就听见身后的郑子玉压低了嗓子道:
「是黎辉吗?进来。」
于是一个瘦小小的少年便缩着脖子把帘子撩起,见到严明海头也不敢抬,连忙给二人行了礼。
「是后院的猫吗?」
「是、是,是我不小心——」
「赶紧抓出去。」
「是、是!」
少年慌张张地压低身子看了一圈,轻手轻脚地走到桌边,跪在地上猛地把那只正在挠桌腿的小猫一把抓住,弯腰行礼准备出去时,郑子玉又叮嘱了一句:
「藏好点,别让大掌柜的看到了。」
「是、是!」
带着明显的喜悦,少年连忙抱着猫退了出去。严明海见他走了,转过身坐下问:
「这孩子就是黎辉?」
「嗯。」
「瞧他都怕你怕成什么样了。」
郑子玉笑笑,又开始给严明海捏肩。他知道他老爱趴着画他喜欢的屋子亭子,一坐就是一天。最近更是恨不得要在衡乐楼住下的架势,就这么吃了画画了吃,大掌柜自然是喜上眉梢,嘱咐都好生伺候着。
「你不是说搞不好以后他比你还厉害吗,怎么不对他好点?」
严明海眼珠一转,故意道:
「还是说你这老实人,也懂得打压人了?」
「哪里就打压了,」
叹了口气,郑子玉慢慢道:
「我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这孩子聪明,知道偷学,做的菜早就比其他人的要好了,但他性子太软,我若关照他,一来他压不住灶屋里头的人,二来,那样还不知道他们怎么给他使坏呢,他还小,等再磨个几年,自然也会有他的机会。」
「那我,还要磨个几年啊?」
严明海也知道自己做不好,但一想到若是以后能跟他寻一处地方住下,也给他做做饭,不管难吃好吃,他都吃下的样子,一定有趣。而且,这个连皇帝都称赞不已的江陵第一厨,只会绞尽脑汁地写食谱来给自己,想到这儿,严明海忍不住得意起来,再想到这人的心也早已是自己的了,更是心情好到不行。
结果郑子玉却认真地想了想回他说:
「可能要到下辈子了吧。」
——可能要到下辈子了吧。
那时子玉这么说了。只是没想到下辈子,下下辈子,他也还是没能做一顿饭给他。
严明海望着远处仍在火焰中的衡乐楼,一袭白衣,落寞地站在街边。
几百年来,他看到的衡乐楼一直留在最后一夜的模样。那晚他觉得心慌,赶来时郑子玉已经快撑不住,不久就在自己怀里咽了气,闭眼之前还惦记着要他别吃会凉胃的东西,还叫他好好活。
他想起他用了最后力气跟自己说的话。
「明海... ...明海,别... ...别做傻事啊,你要,好生活着,别再喝,凉的了,明海... ...你笑笑吧... ...」
他好恨。
恨那些把衡乐楼当作摇钱树抢来抢去的人,
恨那些怕子玉挡了财路的人,
恨他们让子玉到最后只看到他那张起了杀意,像个疯子般的丑陋的脸。
子玉没了,他也就没了。
他知道衡乐楼的最容易引火的地方在哪,所以他烧了它,烧了还在楼里的人,也烧了子玉和自己。
他杀了人,不止一个。为了深爱的人,他心里再没有慈悲了。
他这一死,无人知晓那位年轻的营造师去了哪里,后来传闻说是在外地游玩时暴毙,也有的说是抛妻弃子,还有说是严家大公子不满弟弟继承家业,赶他出门。说者绘声绘色,听者唏嘘几句,一杯茶过后,人散了,故事也就散了,几年过后,也就再没人提起那场火和那些人。
而他呢,从此背负着杀人和自杀的罪孽,变成游魂,日日看着这火中的衡乐楼,困在江陵古城,只为等到能让他赎罪的人。
那吊坠,是他送给子玉的。他的孩子出生以后,他把自己也交给了子玉。那一晚,他依偎在他怀里,叫他把吊坠带在身上,许下永不分离的愿。只是没想到之后那吊坠无意中又被黎辉一起偷了去。
想到这里,严明海笑了起来——这兜兜转转,原来,是要解掉他身上的劫和罪。
他并不想要那孩子和严庭经历这种绝望的别离,所以在见到黎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