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边刷牙边过来要凑热闹看他们在说啥,严庭瞟了她一眼,严梓便连忙钻到厨房里头去了。
「好香啊!」
一进厨房一嘴儿牙膏沫的严梓就不停地吸着鼻子,黎辉被她的样子逗笑,指了指旁边晾着饼的托盘:
「严梓姐姐,有很多,待会儿也带一点去给你爹娘尝尝吧?」
见黎辉说话比昨天要溜,严梓眯起眼,先伸着脖子往外瞧瞧,又把牙膏沫吐到一边的料理池里,顺手拿了个碗接水漱了漱口,靠过来小声地问黎辉:
「那个,黎辉呀,你告诉姐姐,」
黎辉见她神秘兮兮地,于是一面注意着锅里,一面问她:
「告诉你什么呀,严梓姐姐?」
严梓咳了咳,又凑近了一点:
「就是,我哥的手绢,是怎么在你那儿的呀?他不是说一早就不见了吗?还有,还有,你们昨天,嗯,有没有,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重点其实在后面,不过严梓也比较好奇手绢的事就是了。
「那帕子,是小时候有一次在江陵,我、我遇到公子了,那时我一个人在外面,找不到路,公子见我脸上脏,就、就给了我,叫我擦擦脸,我就拿走了。」
黎辉其实很想告诉严梓所有的事,不过严庭还没说行不行,他只好讲了能讲的部分,至于后面的那件事儿,早上自己看到公子已经羞了半天了——把公子的手弄脏了,所以不停地道歉,结果公子却好像笑得很高兴的样子?
不过公子还告诉自己,昨天那么做的事儿,不能跟严梓姐姐说。男女有别,这些男子的事,是不好说给姑娘家听的。
严梓听明白了前面,在脑袋里面转换了下江陵是哪儿以后,便惊讶着居然有这么巧点的事,不知道唐蒙哥哥知不知道?待会儿发个信息告诉他吧!不过,看这最重要的后半截,黎辉只抿着嘴红着脸不肯说了——
那这不就是肯定发生什么了嘛!!
于是严梓出去厨房的时候,笑得很是诡异地望着严庭慢慢摇了摇头,还做了个「羞羞脸哦」的手势,严庭刚要过去拽住她,严梓就鬼叫着冲回到自己房间去了。
芥舟在一旁看着这对兄妹,也扬起了嘴角。
这边叶旗看着唐蒙,唐蒙也一脸温柔地望着他。把头抵到唐蒙额头上,叶旗轻声说:
「唐叔,我进去了。」
「嗯。」
吸了口气,叶旗又看着眼前的院门,掏出了钥匙。
「小旗,我等着你。」
见叶旗推开院门,唐蒙在后面喊了一声,呼出的白气跟着往上飘。路过的人瞟了两人一眼,缩着脖子继续走了。叶旗对唐蒙笑着挥了挥手,便往里头走去。
这里,曾经是他的家。其实现在也算是吧。
进到院子里,叶旗看到植物们还是很Jing神,完全没有受冷天气的影响。爸爸他很喜欢花啊草的,文宾爸爸总是一边抱怨他自己老不记得要浇水,一边会在画画的当间想起来这事,叼着烟踩着鞋过来给它们洒水,见到长得好的,还要点点头蹲下去说:
「再多开几枝呗,有人爱看。」
一进院子,叶旗就想到了这些,于是有点怀念地笑了。
爸爸是自己人生的一部分,想起他时有觉得幸福的时候,虽然最后总是伴着遗憾和不甘的痛苦,但如果那就是想起爸爸时一定会有的情绪的话,他想要跟它们和平相处。
今天回到好久没回的家,叶旗是想和文宾爸爸说说这些。
站在门口敲了门,不一会儿门被打开,叶旗看到那张稍微沧桑了些的脸,有点不知道要说什么。打招呼的话喉咙里,这一下就是出不来。
「来了?」
范文宾看了他一眼先出了声,接着转身往屋里走。叶旗跟着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对了,刚好把你的支付宝给我,以后我直接转学费到那上面,还剩明年的,过完年给你。」
叶旗站在客厅,已经十点多了,窗帘还是没有拉开,听到范文宾的话,他自嘲地笑笑。
范文宾坐到单人沙发上,伸手从旁边堆了一堆东西的茶几上摸出一盒烟。叶旗看过去,那小茶几上头有几个叠放在一起的泡面盒,大概是当作垃圾盒在用,乱七八糟的东西顶出了头,最上面还耷拉着几个橘子皮。盒子旁边有条拆了封的饼干,被一本翘起边的杂志压着,烟灰缸里的烟蒂和灰混在一起,厚厚的一层。
叶旗站在一边,见他点了烟,又熟门熟路地从杂志下面抽出电视摇控器打开,可电视里却是一片雪花。
把视线从电视屏幕上收回来,叶旗说明了来意:
「今年,一起去吧,爸爸的忌日要到了。」
范文宾没有出声,只看着电视,烟夹在手上也不抽。
「文宾爸——」
叶旗捏紧拳头,尽量平静地喊出声,范文宾却猛地把遥控器往地上一扔打断了他。叶旗皱起眉,看到范文宾把烟举到嘴边,又抖着手摁进烟灰缸里。
「